“什麼賬？”古令瑞直直望著黑融：“我且問你，哥哥命格如何？”
    黑融咬牙道：“命格好極，置之死地而後生。”
    古令瑞又問：“你是誰呢？不要說你是白駒山雲海觀小道士。”
    “我就是白駒山雲海觀小道士，不信你去問。”黑融額上滲出死死絲絲汗珠，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喊痛。別的沒有，黑融滿滿都是骨氣。
    “嘁，瞎逞能。”古令瑞放鬆手上力道讓黑融喘口氣，繼而握得更用力，黑融疼得嘶嘶吸涼氣。古令瑞欣賞著黑融痛苦的表情，唇邊慢慢綻開一絲殘忍笑容：“你說我是煞星，那為什麼不殺了我？”
    “因為我答應一個人，要幫他實現願望。”黑融額上冷汗涔涔，斷斷續續道：“答應了，別人的事，說好了就，不能食言。哪怕是，毀天滅地，也，不能違背。”
    古令瑞問：“那個人是誰？”
    黑融低頭想了想，忽的仰頭慘然一笑：“你跟那個人很熟，很熟悉，可你不一定喜歡。”驀然歎息道：“你長進了。”好似兩個人本就認識，又相熟一般。
    古令瑞被黑融這語氣弄得一怔：“你認識我？”
    “何止認識？但凡你出息一點，也不必那麼多人為你出生入死。”黑融視線落在古令瑞腕間的鎖雲鐲上：“我還是勸你，斷了手臂吧。”
    黑融的身體忽然變得虛無，古令瑞一驚，登時放開手：“你，怎麼了！”
    黑融慘淡一笑：“你捏斷了我的生脈，活不得了。”
    黑融身體瑩瑩爍爍，好似雪花，又似柳絮，慢慢四散開來，紛紛揚揚滿院滿目白色。一個人死了，無論是恨還是不恨，都變得無力。
    一切的一切，剛出一個泥潭，又陷入另一個泥潭。
    所有人都明白，隻有古令瑞，稀裏糊塗，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為自己死去，卻無能為力。
    古令瑞怔怔的望著自己這雙沾滿鮮血的手，嗬嗬笑了兩聲，她恨透了這種雲裏霧裏的感覺，分不清真實虛幻，猜不透陰謀詭計。
    古令瑞大聲呼喊百鳥，可是往常一叫百鳥盡來，今天喊破了喉嚨也不見一隻鳥影。古令瑞驀然想起九方境外見到的爻園裏百鳥的屍體。難道全部死了，一隻沒剩？
    “東方！東方！”實在沒法，古令瑞又喊：“西方！西方！速來見我！”
    西方極樂，古令瑞不到非常時候不會喊西方出來，西方自知不宜外出，即便古令瑞喊，總共算來也沒出來過幾回。這一次，古令瑞也沒打算喊出西方，舉目四望，察看是否還有百鳥躲涼。
    突然空中出現一個黑點，慢慢由遠及近，翅膀拍打的甚是吃力，歪歪斜斜，顛顛倒倒朝著古令瑞而來。
    “西方！”古令瑞急掠向空中，伸手一把將西方撈進懷裏。
    西方羽毛淩亂，身體綿軟無力，奄奄一息道：“主子，東方想見你，它在，在日升院，梅花盛開的梅樹上，等你，求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