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融不以為意，笑道：“裝扮好行頭，上了戲台，若不把這角色演好，玩的盡興，豈不辜負了這難得的機會。”語聲一頓，笑眯眯的看著古令祥：“我是黑融，怎敵得過影主一掌？”
    “知道我這個身份的，恐怕隻有你了。”擦完藥，古令祥細心的給吹了吹，單手扭著黑融下巴左看右看，一臉若有所思：“你這臉真討人厭，不如毀了，或者，我給你換張臉。”
    “不勞公子大駕，這張臉你也看不了多久了。”黑融掙開古令祥捏下巴的手，兩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抹上藥膏，隻覺一陣清涼，甚是舒爽。
    “要走？”古令祥挑眉：“先幫我解解惑。”
    黑融伸出三個指頭晃了晃：“看在你給我搽臉的份上，回答你三個問題。”
    古令祥便低頭去思考。自從黑融來了爻園，看似什麼事都與他有點聯係，其實全沒有關係，誠如黑融所說，他就是耐不住無趣上台來跑龍套來了，可惜這個龍套太沒自知之明，演戲也不太盡職，留下那麼多疑點，惹得正主給牽著鼻子走。可黑融也不是毫無目的，看似毫無章程，其實每一步都在朝著某個方向去，井然有序，彳亍而行。
    “你是誰？我知你不是凡人，雖然也早就認識你，可並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古令祥想，隻有知道黑融真實身份，一切答案才會有了源頭，可以順藤摸瓜，尋找答案。
    黑融嘿笑一聲：“以為你會問什麼高深問題，哼。我說過，我是黑融，隻是黑融，白駒山雲海觀的小道士。”
    黑融不說，古令祥也不追問，接著問下一個問題：“碧水河畔的女子，是不是瑞瑞？”
    黑融點頭：“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留在爻園，你在等誰？”以黑融的驕傲，便是遊戲人間也決不允許自己如此狼狽，被古令瑞如此對待還是要堅持留在爻園，不是為了幫誰，而是在等誰。等的是誰？古令祥一直很好奇，能讓黑融放下尊嚴等在這裏的，會是誰？
    像是被拆穿了心事，黑融沉默下來，避開古令祥直視的眼睛，半晌都沒說話。古令祥知道這句話問到黑融的痛處了。
    “你不知道，等在碧水河畔的，不止古令瑞一個人。”好半天，黑融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古令祥心頭一跳：“是誰？”
    “無色。”黑融道：“他答應我在你十世輪回期間，絕不與你見麵，可我知道他很想來看你，我若不在這裏，無色有什麼理由來看你？”
    古令祥皺眉：“無色是誰？”
    “三個問題，問完了。”黑融忽然一笑，又變成不著調的小道士：“若你還想我回答問題，不若你見了無色就說，你永遠不想再見他？”
    “這種傷人的話，我不說。”古令祥打了個嗬欠：“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古令祥有十世記憶，每一世都是死在九方境回頭穀一個山洞裏，旁邊總是有一個頸間掛著骷髏頭的黑衣女子，握著他的手，說：“我在碧水河畔等你，一起踏上不歸橋。”骷髏頭圓圓的眼洞裏，兩簇白幽幽的靈火，隨著女子話聲明滅起伏，似月華清冷如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