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可趁此機會，彌補多年以前的憾事。子月謙暗暗想，巨榕山啟程，下一個地方就去書浣墨說的無季鎮，嚐嚐那兒的薄皮肉餡大包子吧。
    子月訣對著榕樹幹一陣揮舞，收起三尺青鋒，拽著子月謙就走，子月謙扭著身，往回看：“你寫的什麼，讓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走了走了。哎，二哥，你說當年為什麼給我下藥。”子月訣專挑刺心的事問子月謙，子月謙果然就乖乖閉嘴，不言不語，沉默著由子月訣帶著下山。
    快走到巨榕山下，子月謙忽然道：“長生不老藥是一個沒有顏色的人給我保身的，但他說這藥是仙藥，尋常人受用不起，需要付出代價。”
    子月訣一愣：“沒有顏色的人，據我知道的隻有一位，空顏，九方境境主。”
    “所以，我想去九方境看看。”子月謙回頭看子月訣一眼：“影子之首背叛了主子，其他影子敢不敢追殺他們老大？”
    子月訣沒想到問題一下子轉到這上麵，略一愣，點頭：“敢。”
    子月謙眉頭微皺，語調卻輕鬆詼諧：“那我們隻能在亡命天涯時尋找太平天地了。”
    “也不盡然。”子月訣挑眉一笑：“我是老大，他們敢同我動手，必然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況且，我為二哥討的那點利銀，可不是看著玩的。”
    “那你到底在樹上寫了什麼？”兜兜轉轉問題又回到了原地，子月謙展顏一笑，看著子月訣麵露無奈的表情，袖手輕快的往前走去。
    夜色如水，濕氣頗重，夜風微涼，吹在麵上卻別有一番清爽之意。是心境不同罷。
    影子如墨，隨身不離，主子不棄，一生忠誠。
    是以，子月諾對自己的影子格外珍愛，對他們信任勝過自己的兄弟。但是唯有這一代影子之首，不可信任。
    幾日前，子月諾交給子鼠一項任務，暗殺子月謙。子鼠沒有片刻猶豫，跪地接受了這項任務，子月諾冷笑，他以為，子鼠會拒絕，結果還是去了。
    子鼠的能力子月諾再清楚不過，可是幾天過去，子鼠還是沒有回來。子月諾手裏拿著一隻細頸白瓷瓶，看了半晌，忽然揚手，瓷瓶透過窗紙扔了出去，連同最後的一點憐憫。既然子月謙想死，子鼠不在乎子月謙是死是活，他又為什麼在乎。
    “哎呦！”窗外傳來一聲痛呼，沒多大一會兒，空桐玉封怒氣衝衝闖進來，一手捂著破了個血窟窿的腦袋，一手往前平伸著，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大聲道：“間血碧玉，還我！”
    幾縷陽光透過破掉的窗紙射進來，子月諾伸手打開窗子，看著外麵晴好明媚的陽光，有些恍若隔世的怔忪，開窗的手微微一頓，繼而用力打開，溫暖的陽光瞬時鋪灑進來。
    空桐玉封一拍桌子，仍舊伸著手：“間血碧玉，還我！”
    血從空桐玉封指縫間流淌出來，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滑，到了眼角，空桐玉封一眨眼，血登時進入眼裏，頓時染紅了整個世界。空桐玉封忙抬袖去擦，嘴裏不依不饒：“還我碧玉，那是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