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隨步動，轉瞬之間一舞將畢，起舞的動作也漸漸緩慢下來，空中不斷有養息草羽冠、碧身伴著樹葉落下，如紛飛的羽毛，揚起一場六月碧雪。
    “住手，快住手！”身後有人趕來，為首的一紫衣一白衣，還有一位身穿紫金袈裟的老和尚，身後是一眾僧侶，手拿火把，手提僧棍。見到如此情景，也不由的驚怔在原地。
    去塵跪地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僧侶隨之跪地，喃喃的念佛。
    梵音入耳，聲聲菩提。古令瑞仿佛聽到菩薩感召，舞姿戛然而止，側身彎腰如弓，發觸地，一手夠天，一手撫地。
    “南無阿彌陀佛。”仿似歎息，輕盈不似人語，古令瑞慢慢起身，一腳點地旋身一轉，已是麵對出塵，雙手合十，猶如剛開始那般虔誠的拜了拜。右手忽的又是一展，埋在碧鳥羽冠和樹葉下的白蘭及青鳥丹心隔空納入袖中。
    “去塵師傅，深夜打擾，還望見諒。”古令瑞麵帶笑容，像是故友相見，打了個招呼便拂袖離去。
    “等等。”小白忽然跳出來：“我跟你走。”
    古令瑞展顏一笑，向前伸出一隻手，小白握住，兩人手牽手，身影迅速消失在漫漫夜幕中。
    天上不斷有碧鳥落下，隨著聲聲哀鳴，為養息草，為巨榕，哀唱。
    踏爻一舞，覆陰陽。
    去塵再念一聲佛，搖頭歎息著帶領僧眾回了寺院。
    書浣墨伸手接住自空中飄落下來的墨綠羽冠：“殿下如何打算？”
    “如今天下不太平，”子月謙頓了頓：“我要遊曆天下，去尋找太平的地方，蓋一間茅屋，整一塊花圃，品著家常粗茶，看日出日落，聽流水淙淙，足矣。”
    書浣墨微微一詫，倏然笑開：“殿下高雅。在下與殿下道不同，便就此告辭吧。”握拳一禮，一甩袍袖，向著古令瑞去的方向追去。
    子月謙一哂：“高雅，高雅嗎？”目光一沉，厲聲喝道：“誰！鬼鬼祟祟，出來！”
    “幾日不見，殿下越加機警了。”一黑影自榕樹上跳下來，肩上落著幾根墨綠羽冠，黑影伸手拍打了幾下，慢慢自暗處走出來，露出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眉心處一點妖冶朱砂痣，在月光下閃著嗜血光澤。
    “子月訣？”子月謙微微眯眼，悄悄向後退了半步：“你還是那麼年輕。那藥，果然沒錯。”
    “都是托了二哥的福。”子月訣向前一步，逼近子月謙：“我是來報恩的，多謝二哥當年出手救兄弟一命，大恩大德，小弟永生難忘。”
    子月謙臉色倏然變得難看起來，攏在紫色袍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不生不長不老不死，青春永駐，童顏常在，萬年不改。”子月訣低笑：“二哥疼我，才給我用這個長生不老藥，小弟懂得，所以才要來報恩，怎麼，二哥不想讓我報恩？可小弟不想欠人恩情，”忽然一頓，語調一揚，厲聲道：“尤其是你的恩情！”
    子月謙頓時覺得苦澀不已：“非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