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草隻有九方境裏才會有，我們現在還沒到九方境，”福來推敲：“除非虛幻林裏也生長著織夢草。”
    “非也。”黑融大灌了幾口水，把氣通順了，撫著胸口一邊搖頭道：“虛幻林裏沒有織夢草，可有織夢草的根，再者，你們怎麼知道還沒到九方境，或許已經到了九方境隻是你們自己不知道，沒察覺到而已。”
    福往從包袱裏取出一根垂絛竹笛，橫放在唇邊輕輕吹奏起來，笛聲清越，如風尖浪海裏潮，呼嘯而來。
    古令瑞與福來皆是麵不改色，黑融卻似受到很大衝擊，雙手結印，嘴裏快速默念咒語，緊皺著眉頭很痛苦的樣子。
    就在黑融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笛聲驟然而停，嫋嫋餘音在空中緩緩流淌。福往的聲音淡淡的混在其中，莫名的低沉動人：“殺夢見證，我們還在境外。”
    房頂的蜘蛛網上，一隻碩大的黑蜘蛛捕獲了一隻飛蛾，黑蜘蛛慢悠悠向著飛蛾靠近，飛蛾徒勞的抖動著翅膀，發出生命最後的悲鳴。
    福往慢條斯理的把竹笛插進腰間，兩手湊近火堆烤著火，明滅的火光映照在福往沉默無情的臉上，仿佛剛才他什麼都沒有做過，一直都在烤著火。
    黑融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絲，勉力道：“殺夢一曲，驚魂斷魄。果然厲害。”
    福來從懷裏摸出一個白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綠悠悠的藥丸，扔給黑融：“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古令瑞摸著下巴尋思：“活神仙就是活神仙，小小年紀連殺夢都知道，你是個有福的，尋常人可沒這個耳福。”
    黑融把藥丸吞下去，靠著柱子坐下來，笑道：“尋常人當然受不了這麼大的恩惠。”
    “是啊，所以我認為黑融你不是尋常人。”古令瑞忽的湊近黑融，沉聲道：“想必也一定知道我哥哥將來的命運。”
    黑融一聽，頓時縮著身子躲到柱子後麵，隻露出一隻眼睛瞅著古令瑞，大義凜然道：“古語有雲，前世今生隨緣去，將來福禍說不得。說不得就是說不得，不要逼我，你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古令瑞搖頭歎息道：“可憐啊可憐，可憐你那個弟弟還等著你去救命，你就為了一句說不得喪了命，於心何忍啊！”
    “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弟弟一定會理解我的。”黑融這麼說著，大而黑的眼睛裏滾出兩行淚水，淚盈於睫，哀然可憐，頓時讓人軟了心腸。
    福來道：“不要鬧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說話的時候，已經將定身符拍在黑融後背上。黑融本想抬手擦擦淚水，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想起年幼的弟弟，黑融心情沉重，看著當地裏盤腿而坐的三人，也便沒有計較他們的小心。
    半夜裏，突然起了風，把黑融凍醒了，黑融望著從屋外灑進來的月光，明淨冷清，甚至可以看到月光下的浮塵，飄飄飄揚揚如同紛飛的雪花。這時屋外傳來一聲聲狐狸叫，哀哀戚戚，好不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