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鳶之戰  第五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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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預兆,風虎左手酒壇,右手抬起一掌,竟向傅夫人天靈劈去。
    香逸雪身形一閃,擋在傅夫人麵前,運起七層功力,硬接對方一掌。
    就聽得哢嚓一聲,眼前血花一閃,香逸雪身形紋絲不動,風虎卻似斷線風箏,被力道震飛三丈外,堪堪砸碎一麵四季屏風。
    廳內之人都被變故驚呆,唯獨風虎躺在狼藉中,嘴角涎血咯咯笑起來。承受了香逸雪的七成功力,全身骨節斷裂不知其數,唯獨他左手仍然護著酒壇,仿佛那壇酒才是他的生命本源。
    香逸雪臉色凝重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這樣看著他,唯見他艱難的舉起左手,將酒壇慢慢舉到嘴邊,連血帶酒一起吞咽下去,隻飲得自己連番咳喘,歇息半晌才漠然道:“明白了?”
    幾年前,風虎意外廢了武功,苟延喘喘之際遇到傅總鏢頭。
    此後,總鏢頭便假借風虎的名義行事,為他們母子多掙一份家產,而風虎則負責接生意和領花紅,處理那些需要拋頭露麵的事。
    香逸雪道:“風虎是你們倆人?”
    “酒喝完了……”風虎左手一鬆,酒壇子滾到一邊,吐著血沫道:“風虎早死了!”
    香逸雪道:“那布條?”
    “每次我接到任務給他,他便把這紅布條給我,我拿著紅布待在明處,方便他在暗處行事。以前我們都配合得很好,我隻需要在人前晃悠,整天喝得爛醉都沒事,他會在暗處把事辦好,但他這次陰溝翻船了,我人還沒到他就死了。”風虎氣息越來越弱,喃喃自語似笑道:“我早就對他說過,幹江湖獵人這一行,遲早會死在獵物手上……”
    將受重傷的風虎安置妥當,香逸雪回到客廳,傅夫人正在輕聲細語哄著孩子,娃兒受了方才的驚嚇,此刻害怕地蜷縮在娘親懷裏。
    此刻戌時已過,莊外傳來更聲,一聲聲從遠到近,又複由近去遠,最終無跡可尋。
    廳內幾人都在沉默,此刻見香逸雪進來,一雙雙眼睛都看向他。
    “香莊主,此人說外子借他名號行事,但我過門六年,吾兒也已五歲,從未聽外子提過此事。”傅夫人摟著孩子,欲語淚先流,哽咽道:“外子每次歸家都帶銀兩,雖是足夠我們娘倆生活,但也從未見過大筆錢財,更未曾聽說他為我們母子置買什麼田宅家業。”
    香逸雪寬慰道:“傅鏢頭是在我山莊門口遇害,於情於理我都該查明真相,給夫人一個交代!”
    一直沉默的江觀正,此刻向香逸雪使個眼色,似是要借一步說話。
    屆時,老管家和仆人送來熱粥,香逸雪便借機走到廊下,不一會兒江觀正就過來,沉聲道:“香莊主是從何探聽得總鏢頭續弦之事?”
    香逸雪道:“傅總鏢頭一出事,我便派人趕去洛陽,半路追上傅鏢頭的鏢隊,問過傅鏢頭的大弟子嶽秋,才知總鏢頭還有妻室。”
    江觀正拈著胡須,猜測道:“除夕前夜,傅總鏢頭護送莊主回來,明裏帶鏢隊離開廉州,暗裏卻讓鏢隊先行,自己藏身暗處伺殺血教主!”
    香逸雪歎息道:“興許那晚他來到山莊,正巧碰上了血教主,著了對方迷藥的道,一身武藝無法施展,任人宰割也不費功夫!”
    江觀正狐疑道:“香莊主想到什麼可疑之人?”
    香逸雪揉著太陽穴,似強壓滿腹心事,疲憊道:“男扮女裝的評彈娘子,我已命人全城搜捕,但一定要抓活的……”
    江觀正奇道:“香莊主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香逸雪憂慮道:“實不相瞞,玉玨也失蹤了,應是被其擄走!”
    江觀正吃驚道:“秦公子落到他手上?!什麼時候的事?”
    香逸雪道:“中宴之時”
    江觀正道:“與評彈娘子一同失蹤?”
    香逸雪道:“應是!”
    江觀正擔憂道:“倘若此人真是血教主,秦公子怕是要遭罪了!”
    香逸雪驚怒道:“他敢!”
    江觀正反問道:“他若不敢,又如何能是血教主?!”
    香逸雪怒道:“他若敢動玉玨一根毫毛,我便讓他永世不得安寧!”
    江觀正皺眉道:“香莊主,此刻浮躁,隻會讓血教主得勢!”
    香逸雪正待說話,瞟見遠處廊下似有人影閃過,而站在一旁的江觀正亦有察覺,喝問一聲什麼人,便一馬當先追了過去。
    “江樓主,小心有詐……”
    香逸雪話還沒說完,江觀正已經掠出院子,香逸雪遲疑片刻,便運輕功追趕過去。
    遠遠地,就見江觀正追到素心苑門口,便如木樁一般陡然刹住,香逸雪趕到就見廊下吊著兩具屍體,一大一小都被割掉臉皮,大的約莫是具年輕婦人,小的約莫是具稚氣小童,屍體早已僵硬多時,從屍身上的斑點判斷,應與宴上的屍體相似,早已遇害雪封保存,此刻拿來掛在苑口唬人。
    屍體懸掛在一丈高的門頭下,腳踝正好垂到倆人跟前,係著的紅布條分外顯眼,在北風中獵獵舞動著。
    一盞茶前,香逸雪送風虎回房之刻,紅布條就丟在風虎身邊。
    以香逸雪的眼睛看來,這場獵殺還沒結束,作為江湖獵人的標記,紅布條理應歸屬風虎。
    香逸雪和江觀正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往客樓掠去!
    客房一切照舊,油燈掛在牆上,風虎不在屋內,北窗被人打開,風呼呼往裏灌!
    江觀正伸手一摸,褥裏早沒溫度,被子掀到一邊,像是風虎從容起床,隨後跳窗而逃,皺眉道:“聽說有種寶物叫金絲甲,穿在身上刀槍不入,曾是西門家族的珍藏,後來西門家族覆滅,此物不知流落誰手……”
    見香逸雪皺眉沉思,江觀正又補充一句道:“殺人割皮是血教主的手法,倘若風虎不是血教主,那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香逸雪道:“先不談失蹤的風虎,遇害母子又是何人?與敝莊有何關係?血教主為何殺人懸屍?”
    江觀正拈著胡須,別有深意道:“巧了,又是一對母子!”
    香逸雪狐疑道:“此話何意?”
    江觀正似乎不願解釋,隻是岔開話題道:“老夫倒是覺得,血教主有意引你看屍,似是想告訴你什麼……”
    香逸雪抬起眼眸道:“什麼?”
    江觀正似欲說什麼,忽聽遠處男子叫聲,驚恐又倉皇的聲音,順風從北窗飄進來。
    這一次,香逸雪身形一閃,搶先從北窗掠去!
    人剛剛拐過客樓,就見一個被嚇破膽的家丁,一邊跌跌撞撞奔跑,一邊語無倫次喊道:“血教主來了,鬆林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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