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 隱居之殺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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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海口古城某處宅子,地上是普通院落,地下是堅固地牢。地牢銅牆鐵壁,守衛森嚴,機關陷阱密布,就算武林高手也難以逃脫。
香逸雪走進地牢,讓人打開牢門,站在獨孤情的麵前。
自從那日決鬥之後,獨孤情就被關押在此。
沒有人來問話,也沒人來刑訊,好似被人遺忘一般。
獨孤情倒也不急,既然那日沒有殺他,料定自己還有所用,對方遲早會露麵,他又何須心急呢。
香逸雪走進牢房四下環顧,便找個舒適位置坐下,調侃道:“獨孤情,失去自由的滋味,是不是比死亡更可怕?”
“這地方還不錯,雖然失去自由,倒是清靜不少!”獨孤情隻是一笑,玩味看著對方,淡淡道:“那一日在天巧山莊,我就覺得你很麵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你現在想起來了?”香逸雪翹起二郎腿,迎著對方的目光,笑道:“我倒是一眼就認出你,龍城靄鹿客棧的神秘老板,竟然是天巧山莊的獨孤情!”
獨孤情聞言一震,盯著他的目光,狐疑道:“你什麼時候認出我?”
在龍城的靄鹿客棧,獨孤情始終帶著麵具,而且是藏身幕後從不現身,香逸雪又是如何識別出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香逸雪語氣平淡,雙手交叉膝頭,似笑非笑道:“當初為拿下最後五間房,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在溫泉邊看到深夜前來的老板……”
獨孤情愕然道:“你看到我摘下人皮麵具?”
香逸雪咦了一聲,淡淡笑道:“非禮勿視,我知趣而返,不算看清楚!”
“看來我們扯平了,那年在龍城,我也沒看清你!”獨孤情盯著對方,一語雙關道:“香世山莊的少主,江南第一美男,上官素嫡傳弟子……看來你的腿完全好了!”
香逸雪哈哈一笑,譏諷道:“江南美男的稱號,你還是送給聆君,沒準他會樂意接受!”
獨孤情試探道:“看來香世山莊,也是你們的據點!”
香逸雪似笑非笑道:“這不是重點!”
獨孤情哦了一聲,沉聲道:“什麽才是重點?”
香逸雪側著身子,翹著長腿搖著扇子,悠然道:“用你最想要的東西,換我最想知道的內幕,你看這買賣如何?”
獨孤情嗤笑一聲,淡淡自嘲道:“真沒想到老夫落魄如斯,居然還有人上門談買賣!”
香逸雪對他的自嘲毫不介意,也隻隨著他的語調調侃:“既然在你的眼裏,我們都不配談正義,所以我隻好來談生意,我們各取所需公平交換!”
對方態度轉變之快,著實讓獨孤情感到驚訝,當下也隻是冷笑道:“任滄浪聽到你方才言語,臉上表情必定精彩!”
香逸雪淡淡道:“此事由我作主,你隻管跟我談,人多反而壞事!”
獨孤情撇開視線,巋然不動道:“我倒是有點欣賞你了,但是可惜我們還是不能合作!”
香逸雪咦了一聲,沒有任何不悅,笑道:“談生意談生意,若是一拍即合,那又何需相談?”
眼見激怒不了對方,獨孤情哈哈一笑,開始轉攻為守。
香逸雪戲謔道:“老板,將你的難處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參詳!”
獨孤情正色道:“抱歉,你來遲一步,我已找好買家,定金我已經收下,也隻等著對方驗貨!”
香逸雪不死心道:“生意場上的規矩,反悔雙倍賠金,獨孤莊主的損失,香逸雪理應承擔!”
獨孤情冷笑,傲然道:“隻可惜,你承擔不起!”
香逸雪微微一笑扇子合起,有人帶著一位道姑進來,正是獨孤情的紅顏知己,玄天道觀的鶴雲道姑。
獨孤情表情一震,鶴雲竟還活著,這倒是出乎意料。
香逸雪調侃道:“獨孤莊主,定金在此,我之誠意,請君收下!”
說完,香逸雪識趣起身,讓人將鶴雲放開,便離開了牢房。
時隔一月之久,香逸雪命人將獨孤情帶出地牢,好久未出的獨孤情頓覺空氣新鮮陽光明媚。
荷花水榭,紗幔飄逸,一壺清酒幾碟菜肴,擺放在簡約長幾之上,配上風姿綽約的荷花,頓有三分超脫塵世的味道。
香逸雪見他來了,便為他斟酒,笑道:“獨孤莊主,近來可好?”
獨孤情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眼睛飄到他身後二名侍從,香逸雪的左右手蝶兒和葉影,慢條斯理道:“多謝關心,有鶴雲相伴左右的日子,雖處牢獄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香逸雪笑靨如花,舉酒邀請道:“這隻是一個開端,獨孤莊主輕易滿足,怕連我都不會答應!”
獨孤情聞言心中震驚,不知他又玩什麼花樣,但臉上卻不肯帶出來,含笑端起酒杯道:“承蒙香老板的抬愛,手下留情感激不盡,這杯酒我先幹為敬以表謝意!”
香逸雪卻是看著他,酒杯依舊握在手裏,笑眯眯道:“這事還未完成,獨孤老板現在就謝,真是讓逸雪受得惶恐!”
獨孤情順著他的話,進一步試探道:“香老板話藏玄機胸有成竹,想必事情又有新進展,這一次又為我帶來何種驚喜?”
一封蠟封完好的書信,順著桌麵推至過來,香逸雪微笑道:“莊主打開,一觀便知!”
獨孤情滿腹狐疑,展開信封臉色頓變,額上青筋抑不住蹦跳。
香逸雪卻是端起酒杯,送到唇邊唊了一口,好整以暇地放下了。
獨孤情不好說什麼,隻是恨狠瞥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信紙上,越看越是麵色凝重,眼角肌肉都在抽搐。
香逸雪似笑非笑,手臂擱在欄杆上,寬鬆袖袍垂落水麵,修長手指握著扇子,扇頭圈著荷花花瓣,姿態宛若調戲女子。
獨孤情已將信看完,表麵上不動聲色,手腕卻垂落桌上,信紙似有千鈞之重。
這是獨孤冉的求援信,筆跡能夠找人模仿,但是語氣和隱私,卻是別人偽造不了。
難怪這些天對方毫無動靜,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
獨孤情靠向椅背,瞬間蒼老十歲,語氣平靜道:“你讓新盟誤會我出賣了他們,我兒從被保護的對象變成欲鏟除的目標!”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香逸雪最近秘密進行的事,就是化解新盟與麾下門派的關係,從盟友變成敵對勢力,獨孤父子就是最好的印證。
“莊主可不能錯怪好人,為了救出令郎,我們可是大費周章呀!”香逸雪謙虛一笑,不痛不癢地道:“多虧新盟的元老稀暗生,如果不是他凶殘多疑,寧可錯殺不肯錯放,我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昔日獨孤情指責任滄浪的話,如今香逸雪用實際行動,又悉數還敬給獨孤情,並且堵得對方無話可說。
水榭上一陣沉默,香逸雪占據優勢,卻又不著急,隻等著對方妥協。
孰料,獨孤情不談兒子,岔開話題道:“新盟之內必有暗樁,否則你想造成誤會亦非容易。”
“怎麼?獨孤莊主身在曹營心在漢,還在想著要替新盟找出內奸?”香逸雪莞爾一笑,看穿對方意圖,似笑非笑道:“新盟首領端木睿不似無智之人,但狂妄自大的稀暗生不會容你,而且你還要能活著見到端木睿,才能洗刷你的冤情!”
獨孤情頷首,表示認同見解,沉聲道:“一旦踏出古宅,且不說你們的人,新盟也不會放過我,他們認定我是叛徒,誰叫我有過前例!”
香逸雪慢條斯理道:“是啊,叛徒本就令人鄙夷,何況是見風轉舵的牆頭草呢?!”
獨孤情搖頭歎息,故作拜服道:“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任滄浪有你這樣的手下,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香逸雪抬起眼皮,奇道:“此話怎講?”
獨孤情沉聲道:“天賦異稟之人,往往都有自己主見,不甘隨波逐流,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不被人認同,甚至成為眾人排擠對象!”
香逸雪側過頭來,眼睛看著荷花池,做出洗耳恭聽的態度。
獨孤情歎息道:“一腔熱忱空付,滿懷壯誌悲歌。你是一個聰明人,又怎會看不出我的躊躇……”
香逸雪問道:“躊躇什麼?”
獨孤情笑容狡黠,顧左右而言他,侃侃而談道:“若天下主事者,都如你這般通達,我又何必患得患失!”
香逸雪淡淡道:“我方才說過,你的事情,由我做主!”
獨孤情哈哈一笑,毫不留情譏諷道:“但你的權限也隻在這庭院吧?天下之大你能護我到幾時?”
“那便是我要談之尾款,有一艘海船會送你們離開……”香逸雪搖著扇子,三分幽默三分正經,不疾不徐道:“當然,你們要有想去之處,我也可派人護送你們前往,但到達後我們就不負責了!”
獨孤情注視對方,眼神似有惋惜,語帶諷刺道:“可惜,你不是任滄浪!”
香逸雪依舊好脾氣,笑眯眯駁斥道:“所以,我們才能坐下飲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