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  隱居之端午風波(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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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逸雪早年去過千別山,妖氛傳說無稽之談,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攀崖之事在常人眼裏確有風險,但在他這個輕功高手的眼裏,那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了。采芝一事,可以為之。千別山風景優美霧氣氤氳,帶上銀蘭同行,即可賺錢,又可順帶遊玩。
    香逸雪跟更夫聊過之後,天色已近昏暗,匆匆忙忙出城,晚上自又是宿眠船上。
    也許是餓過了頭,肚子反而不餓了,他躺下來沒過多久也就睡著了,就連夢裏也沒再夢見美食。
    次日醒來,額頭滾燙頭重腳輕,香逸雪也沒拿它當回事,照樣進城逛集市。逛著逛著,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一位衣衫樸素的少年站在麵前,結結巴巴地道:“公,公子,可找著你了,快跟我回去吧!”
    香逸雪瞟著抓自己手腕的少年,幸虧銀蘭不在,不然又要翻臉了,笑眯眯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我不認識你呀!”
    少年急了,道:“我,我,東萊客棧……”
    香逸雪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道:“蘭,出了什麼事?”
    少年結巴地道:“他,他……”
    香逸雪身形一閃消失眼前,少年對著空氣目瞪口呆,莫不是自己碰到鬼了?
    一陣風掃過東萊客棧,大掌櫃一眨眼,一條人影出現眼前。來人額頭滴著冷汗,美得不像話的人臉,好似妖魅幻化而出。
    大掌櫃定睛一看,是香公子回來了,趕忙上前攥住他,惶恐不安地道:“公子,你總算回來了,跟你同來的那位公子……”
    香逸雪鎮定下來,長長睫毛掛著水珠,冷靜地道:“掌櫃莫要著急,有事慢慢講,我的同伴他怎樣了?”
    對方的聲音似有魔力,讓大掌櫃心安不少,眼睛掃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他中邪了!”
    “啊?人在何處?”
    “還在原來的房間,道士說他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們沒人敢碰他,道士在門窗上貼了鎮鬼靈符,大家都不敢進去!”
    大掌櫃眼睛飄著二樓,好心地道:“公子,那道士說此物百年道行,連他都奈何不了那妖孽,隻有普陀寺主持手上的法器才能降它!”
    一陣風刮過,大掌櫃渾身哆嗦,身邊哪還有香逸雪的身影。與此同時,二樓門窗一聲響動,香逸雪已經進入房間。
    屋子裏還如他走時一樣,床上被子折疊一半,銅盆架子倒在地上,果子撒落滿地,有些已經被老鼠啃過。
    銀蘭坐在桌邊,呆滯的表情,真如中邪一般。
    香逸雪走到他身邊,叫了他兩聲,銀蘭全無反應,連眼珠都不轉動。香逸雪探他脈門,心跳呼吸都正常,隻是表情癡癡傻傻,跟遭受過度的刺激。
    香逸雪頓生後悔,明知他死心眼禁不起刺激,偏偏自己還說絕交的話。萬一真出什麼事,要他如何原諒自己?
    現在不是自責之時,當下應該去找大夫!
    香逸雪將人抱起,運用上層輕功,往千裏之外的落雁坪趕去。
    拂曉十分,秋言春知早早起床,一個灑掃庭院生火燒水,另一個爬上藥架子,把露過夜的厥尾草收在藥罐裏。
    大門傳來急促的拍門聲,有人高喊:“神醫,神醫……”
    “有病人!”爬在藥架子上的春知道:“秋言,快去開門!”
    秋言懶洋洋地丟下掃帚,嘀咕道:“這麽早……”
    春知罵道:“天未亮就來求診,必定是急症,你還不快去!”
    秋言狠狠瞪了師兄一眼,興怏怏地往大門走去。
    剛把門閂撥開,對方就推門而入,氣空力竭道:“神醫,神……”
    秋言被厚實的門板撞著,門閂也掉在地上,氣得他正欲狠罵來人,卻見是香世山莊少主香逸雪!
    財神爺上門了,秋言頓時笑逐顏開,滿腦子想著好事,火氣也不翼而飛。
    香逸雪懷中抱著一人,不用看就知道是銀蘭公子,後者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好似被邪鬼附體一般。
    秋言瞟了一眼,狐疑地道:“他怎麽啦?”
    香逸雪艱難地搖搖頭,晶瑩剔透的汗水,好似珍珠滾落臉頰,他開口想說些什麽,卻是身子搖晃兩下,便栽倒在秋言身上。
    兩個男人的體重壓來,秋言被撞倒在地,腰也被門閂擱著,渾身酸酸麻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大聲叫喚。
    春知聽到門口的動靜,趕到現場的時候,卻見秋言躺在地上,哎喲喲地叫喚。
    香逸雪倒在地上,人已暈厥過去,身子忽冷忽熱,伴隨陣陣抽搐。銀蘭額頭淌血半跪半坐,抱著香逸雪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喊著他的名字。
    春知不停按壓香逸雪後腦穴位,一盞茶的功夫,總算暫時止住抽搐症狀。
    歲無情趕來了,先替銀蘭把脈,卻發現他並無多大問題,隻是一口氣憋在胸口,施針下去活血化瘀,又讓童子熬些湯藥給他。
    銀蘭並非真的中邪,隻是跟那人吵架之後,一時受到刺激精神恍惚。
    香逸雪的拂袖離去,讓他萬念俱灰的同時,又讓他萬般不接受現實,便把自己封閉起來,任何人叫他都不理不睬。
    香逸雪的回來,讓他覺得好似夢境,分不清虛幻現實,蜷縮在那人懷中,企盼永遠不要醒來。
    那人倒地抽搐,好似給他當頭一棒,封閉空間被擊得粉碎。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那人病得嚴重,頓時讓他恐慌不已。
    看著那人蒼白臉色,不斷抽搐的身軀,似乎連地麵都跟著晃動,銀蘭心焦得跟什麽似的,恨不得自己能代他受過。
    客棧吵架的事早拋腦後,香逸雪夙夜未歸也不重要,隻盼望那人不要有事,長命百歲的活下去。他一把拉住歲無情,追問那人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如此抽搐,把歲無情煩得想拿針紮暈他。
    香逸雪的病症複雜了些,先是早年走火入魔的損傷,後來又屢次運功過度,造成經脈不堪負荷,從此落下抽搐之症。
    歲無情說此症類似癲癇,發作之時全身抽搐,但病者意識清晰,能感到發病之痛。
    歲無情直言不諱告訴銀蘭,此症一旦落下便永無根除,也隻能盡量不讓其發作。
    他又特別交代銀蘭,不僅是運功過度,過勞過傷都會觸發此症,所以病者要注意休息和調節情緒。
    香逸雪醒來看見銀蘭,攥過他的手摩挲,笑道:“你醒啦?好點嗎?”
    “……”
    見銀蘭不啃聲,香逸雪欠起身子,摸摸銀蘭的額頭,又替他把淩亂的頭發捋好,笑盈盈道:“你的病,神醫怎麽說?”
    銀蘭很是憋氣,他們兩個,究竟誰是病人?那人真是很討厭,明明知道他口拙,還搶他的話說,這要他怎麼接下去。
    香逸雪眼睛上下掃視他,語氣卻是藏不住的關切,柔聲道:“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反正要被秋言敲詐了,索性讓他看個徹底!”
    對方溫柔的語氣,讓銀蘭鼻子一酸,賭氣道:“不勞關心,反正你我再無情份可言!”
    雖然銀蘭嘴上這麽說,但手還是任由那人握著,並且也在反握那人手掌,十指相扣才覺安心。
    香逸雪無力一笑,抽搐之症折磨得他渾身癱軟,好似被人抽筋剝皮一般,連說話都覺得吃力。
    “吵架時的氣話,你還當真了嗎?”香逸雪衝著銀蘭眨眼,翹起好看的嘴角,活似頑童耍賴道:“別做美夢了,我要糾纏你一輩子,怎會這樣輕易放過你!”
    銀蘭鼻子冷哼,板臉道:“別來煩我,我膩透你了!”
    香逸雪知道他在說氣話,也隻與他調笑道:“這就膩煩啦?我還……”
    話說到一半,他臉色一變,捂著心口,似很痛苦。
    銀蘭猛然想起歲無情講過,過勞過傷都會刺激抽搐發作,過勞是指過度勞累,過傷是指激動情緒。
    那人已經不能受到刺激,偏偏自己還用話來激他,當下懊惱得恨不得自扇耳光,焦心道:“你怎樣啦?”
    心髒一陣突如其來的快速跳動,讓香逸雪捂著心口略感不適。抽搐之症會導致心跳過速,香逸雪對身體異狀一臉疑惑。
    他隻知曉自己累得暈倒了,但還不知自己落下抽搐之症,銀蘭緊張表情更讓他驚訝,隱約覺得那裏不對勁。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歲無情跟他講了此病,香逸雪在皺眉之時,覺得也不全然是壞,至少銀蘭對他悉心照料,處處依順他的態度,讓他覺得還是挺劃算。
    端午風波就算過去了,香逸雪在落雁萍修養一段時間,天水山莊的管家也捎來銀票。
    鑒於香逸雪目前病情,銀蘭從天水山莊支走千兩銀票,除了把香逸雪的發簪贖回之外,又按那人的要求采購一係列喜愛之物,什麽波斯美酒、大理花茶、天竺香料……
    等那人的要求滿足了,那張銀票也化為烏有,麵對這樣能花錢的主,銀蘭隻能搖頭歎息,想要他過貧儉日子,那怕是癡人說夢!
    雖然端午集市早已結束,香逸雪心滿意足帶了一船寶貝歸家,並且覺得這個端午過得收獲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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