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兮 五十七、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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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一時都沒了膽,付如是心裏叫苦連天,這個暴力成性的女兒萬一真的嫁不出去,自己的臉還往哪兒擱。都怪自己從小縱容她,當初讓付梓嫣學習琴棋書畫,可誰知她哪樣都不肯,偏偏就喜歡跟著府上的侍衛舞刀弄劍,十歲時出去玩耍碰到了暗器絕人,那人愣說付梓嫣骨骼清奇天生是練武的料,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實乃一失足成千古恨!
付梓嫣收了銀鞭,腳蹬白靴武步煞是輕盈,腳尖一踩飛身到那麵大鼓旁邊,拿起鼓槌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
“若是各位再沒有迎戰者,我看今日這場比武招親也就結束罷。”
台下的人一時都麵麵相覷,卻無一人再上前應戰;這女人雖說是端麗冠絕,但總歸是個習武之人,沒有兩把刷子誰能輕易收了她。
付梓嫣看著台下沒了動靜,她舉起鼓槌用力朝鼓麵擊去。
“等一下!”底下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眾人都驚詫地看過去,隻見一個著一身粗布麻衣的纖長男子,麵容姣好,長發高高束起,身形挺拔。
“王……”玉骨不可置信地看著安瀛,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低聲道:“王爺您這是做什麼。”
安瀛笑笑,對著台上的付梓嫣拱拱手:“在下懇求一試,不知付小姐可否賞臉?”
付梓嫣眯著眼睛看著底下這個穿著普通但卻器宇不凡的男子,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梓嫣求之不得。”
“不過。”安瀛話鋒一轉:“在下迎戰之前有一事相求。”
付梓嫣不屑地心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就跟本姑娘提要求,但還是謙恭一笑:“公子但說無妨。”
安瀛從袖中取出一根銀針高聲道:“如果在下沒猜錯,這是暗器高手薛宇良慣用的飛袖銀針,此針經過三日三日的浸泡,麻沸散的藥性已經充分深入。”安瀛頓了頓:“這是在下方才從蘇公子的胸口取出,雖說麻沸散並為是毒藥,但也會對人身造成一定的損害,望付小姐手下留情,收了這銀針才是。”
台下一片嘩然,大家都一齊看向付梓嫣,隻見付梓嫣微微一笑:“公子果然心思縝密,連梓嫣的飛袖銀針都看得一清二楚,梓嫣實在是慚愧。”
安瀛微笑著點點頭,人群便自動為他讓開一條路。
玉骨怔在原地,看著安瀛離去的背影。
安瀛踩著踏板登上擂台對著付梓嫣一抱拳:“得罪了。”
付梓嫣看著安瀛一雙妖豔的丹鳳眼,心裏莫名的有些惶恐,拔了兩次才拔出腰間的銀鞭。
此男子絕非等閑之輩,自己使暗器的絕招可謂是爐火純青,和薛宇良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卻被這人輕易看出,這麼想著,付梓嫣一顆心提到了半空中。
“不過在下有一點要講明,無論結果成功與否,在下都沒有打算要娶了付小姐,就當在下是跟著湊個熱鬧吧。”
付梓嫣雙眼圓整,不自覺地攥緊了手。
竟然是過來羞辱自己的,簡直是豈有此理,付梓嫣一咬牙:“那可由不得你!”說著,手中銀鞭飛起,安瀛隻手抓住銀鞭用力一扯,付梓嫣被扯了個踉蹌。
付梓嫣有些驚慌,她忙飛身登上台柱,將手中的銀鞭別於腰間,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根長槍,腳下用力一蹬直直地朝著安瀛飛過去。
安瀛稍稍幾個躲閃輕而易舉地躲過付梓嫣的攻擊。
付梓嫣抬腿踢向安瀛的下巴,卻被安瀛一把抓住腳踝。
“你這人!快放開!”付梓嫣又羞又氣,蹬了幾下腳試圖掙脫安瀛的手,卻被安瀛用力一拖,整個身子都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長槍沒拿穩落在腳邊。
付梓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安瀛牢牢抓住腳踝,安瀛委身伸腿踢起長槍接在手中,另一隻手拖著付梓嫣將她用力摔在鼓上,鼓麵發出劇烈的響聲。
付梓嫣大怒,剛要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應戰時,卻看見長槍的矛頭正穩穩地指向自己。
付梓嫣嚇得幾乎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望著安瀛。
安瀛笑了笑,將手中的長槍往旁邊一扔,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對著臉已經漲成紅蘋果的付梓嫣一抱拳:“在下多有得罪,還望付小姐海涵。”
台下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付梓嫣倚在鼓上,捂著疼痛地胳膊,咬著下唇憤憤地看著安瀛。
轉身欲走,付員外卻上前攔住。
“公子好身手,鄙人實在是佩服佩服。”
“付老爺過獎了。”
付如是一擺手,旁邊兩個壯漢便抬了一隻箱子上來,一打開,頓時金光閃閃,映的人臉都黃燦燦的。
“鄙人向來‘誠’字當頭,既然公子打贏了小女,按照規矩,這黃金百兩,自然歸公子所有,公子若是不嫌棄,還請一會兒到府上小聚,咱們詳細商討一下婚禮的細節。”
安瀛皺了下眉頭:“在下說過,隻不過是來湊個熱鬧罷了,根本沒有娶付小姐的意思,望付員外見諒。”說罷,安瀛繞開付如是往擂台下麵走去。
“公子……”這時,付梓嫣扶著台柱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安瀛回頭的那一瞬間,付梓嫣的內心狠狠顫抖一下。
“付小姐還有什麼事麼?”
付梓嫣步履蹣跚地走到安瀛麵前,費力地欠了下身:“公子武藝超群,梓嫣甘拜下風……”說著,付梓嫣的雙頰飛上一抹緋紅:“從今以後,梓嫣便是公子的人了。”
安瀛嘴角抽了抽,擺了擺手:“付小姐莫說笑話,在下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付小姐的要求,恕在下難以從命了。”
“梓嫣不介意做妾……”
安瀛心道看來今天是碰上狗皮膏藥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於是便假裝沒聽見一般走下了台。
“兄弟可真給我們爭臉,好好殺了殺這付梓嫣的威風!”那個拿大刀的大漢拍了拍安瀛的肩膀。
“公子!”付梓嫣追下擂台,一把抓住安瀛的衣袖,但似乎意識到這樣做實在不雅,便趕緊鬆了手。
安瀛回過頭,無奈地看著付梓嫣:“實不相瞞,在下十分戀慕內人,隻怕就算是付小姐做了妾,難過的也隻會是自己。”
付梓嫣咳嗽兩聲,慘然一笑:“公子若是不娶了梓嫣,那不是讓梓嫣和爹都下不來台麼,更何況這比武招親的規矩,不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不是付小姐不好,隻是在下……”說著,安瀛湊到付梓嫣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付梓嫣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安瀛,付如是連忙跑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安瀛一拱手:“既然小姐明白了,那麼在下告辭。”
玉骨被擁擠的人潮推到了最外麵,踮著腳尖努力想看見前麵發生了什麼。
但是由於個子太矮,最終還是隻能看見一片人頭,玉骨泄了氣般地坐在一棵樹邊,采了幾把蒲公英,輕輕一吹,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揚。
安瀛伸手捏了一撮種子,看著坐在樹下的玉骨像個孩童一般自娛自樂著,不禁失笑。
走過去,眾目睽睽之下將玉骨打橫抱起。
“王爺!”玉骨輕聲驚呼一句,看向那邊向這裏投來怪異目光的人,極力掙脫著。
“天氣炎熱,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安瀛柔聲道。
“王爺還是先把玉骨放下吧,這樣實在是悶熱的很。”安瀛拗不過他,隻好將他放下先去牽馬。
“那邊的,可是男子?”一個彪形大漢指了指玉骨,對著同伴輕聲問道。
另一個帶著一隻眼罩的男人點點頭:“方才他站在我旁邊,我還聽他講話了,他好像稱那名男子為……王爺……”
彪形大漢身形一緊,看向那個眼罩男人:“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彪形大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他一拍手掌:“我知道了!那個粗衣男子,不就是前些日子帶著一名小倌失蹤造成朝堂大亂的攝政王安瀛!“
那眼罩男人同時驚異地望過去:“那他旁邊那名瘦弱男子,豈不就是那個傳說中驚為天人的小倌,叫什麼……玉骨的!”
兩個人麵麵相覷,一時沒了主意。
“我還以為王爺真的對那名叫付梓嫣的女子動了心思呢。”玉骨坐在馬上,小聲說著。
“我隻是看不慣她耍陰招使暗器,想教訓她一頓罷了。”安瀛拉著韁繩挺直了腰板讓玉骨倚在他的懷中。
“王爺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閑事了。”玉骨調笑道。
“還好付員外講得道理,沒硬把我留下。”
“他若是真把王爺強行留下做上門女婿,王爺還要從了不成?”玉骨手裏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搔搔安瀛的臉頰。
“不能,那種女子,我可駕馭不來,倒不如把你留在那裏天天氣得她沒話說。”
“王爺剛剛絲毫沒有手下留情,連玉骨都看不下去了,好歹是個女流之輩,王爺也不知道讓讓她,還說什麼駕馭不了,這世間還有王爺辦不了的事?”玉骨笑了笑接著說:“想必這世上敢謀權篡位的,也隻有王爺一人了吧。”
安瀛心裏一驚,猛地看向玉骨,從上往下看,隻看見眼睛上兩團烏黑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瀛冷了臉:“你看過那封信了。”
玉骨點點頭,他感覺到身後安瀛的身子有些僵硬。
玉骨笑著仰起臉,睜大雙眼:“幸好玉骨把他從侯爺手中要回來了,隻是不知道……侯爺這麼輕易地歸還,是否還留有一手,王爺還是小心他為妙。”
安瀛伸出一隻手捏住玉骨的下巴,眼神有些冷冽:“你真的,就這樣背叛了,曾經與你最親近的蒼灡?”
玉骨握住安瀛的手,將他移到嘴邊,櫻唇輕啄:“要不然要怎麼辦,玉骨不是傻子,喜歡誰討厭誰玉骨心裏跟明鏡似的,該對誰好不該對誰好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玉骨頓了頓:“王爺,您是不是已經對玉骨心存芥蒂了。”
安瀛睜大眼睛看著他,心事被戳穿後的那種恐慌隨即湧上心頭。
“我明白,這種事,任誰都會心裏不快,玉骨也無話可說。”
的確如玉骨說的那樣,昨日知道了玉骨曾與安煜一幫人為伍之後,瞬間想到了那日玉骨被帶去安煜府上,臨走前安煜對他說的那句“好生想想”,以及突然失蹤的清寧和在路上救了玉骨一次的秦素櫻。
如果沒猜錯,秦素櫻就是清寧。
那個時候,安瀛真的有些失望,不為別的,哪怕秦素櫻盜取了重要機密也無所謂,但是唯獨不願看到玉骨站在他的敵對邊,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玉骨也想盡辦法挽回,但是如果一張白紙被揉皺了,真的就很難再撫平了。
見安瀛遲遲不肯說話,玉骨垂了眼簾,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