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兮 二十七、除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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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玉骨還是留在了瀛王府。
有很多時候,就連玉骨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選擇留在安瀛身邊,如果說是因為蒼灡,但似乎說起來好像又不是那樣。
蒼灡……
玉骨歪頭看了看剛剛才睡下的安瀛,臉色蒼白,顰眉歎口氣,替他掖好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絳齡正站在門外。
“大哥……”玉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絳齡抬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東西收拾好了麼?”
絳齡杏眼一瞪:“怎麼,你巴不得我快走好和你的小情人膩歪著不是?”
玉骨搖搖頭:“隻是這天快黑了,如果大哥不快走今晚恐怕就要在林中過夜了。”
絳齡突然抬起手,直直地朝玉骨伸了過來,玉骨嚇得哆嗦一下,倒退了一小步。
絳齡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一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過來這邊,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玉骨像隻受驚的兔子一般抬頭瞅了一眼絳齡,然後緩慢地向前移動了一小步。
絳齡擰著眉頭向前邁了一大步,伸出手摸著玉骨的腦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莫不是和人類在一起時間太長了?”
感受著頭頂傳來的熟悉溫度,玉骨心裏一陣暖流流過。
“大哥,保重。”玉骨呢喃道。
絳齡點點頭:“你真的想好了?”
玉骨迷惘地看著絳齡,半晌,喜笑顏開地點點頭:“玉骨想好了,會永遠和王爺在一起的。”
哪怕一瞬間,能忘掉蒼灡也好。
絳齡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輕輕撫了下玉骨眉心的圖騰,皺著眉頭,失神地望著那淺紅色的圖騰。
“彼岸之妖,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愛上你,命裏劫數,無路可逃,無所可逃,一直等,三千日鬥轉星移,你終老去,我依舊淪陷……”絳齡呢喃著。
彼岸花,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
玉骨笑了笑:“大哥果然是肚子裏有墨水的人,說起話來高深莫測,隻教玉骨迷糊。”
絳齡莞爾道:“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即刻便可上路。你在這邊可要好好的,知道麼?”
李展帶著絳齡走出瀛王府的那一刻,絳齡回頭看了看這氣勢磅礴的大門,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搖搖頭。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就在這時,一個瘦高的背著劍的男子與他們擦身而過,卻猛地停了下來。
“先生,就在裏麵了。”清妍指了指瀛王府的大門。
那個背著劍的男子年紀約摸五十歲左右,嘴邊一圈青色胡茬,黝黑幹瘦的皮膚,眼小精明,鼻頭卻是格外的紅,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手中還拿一布包,一個酒葫蘆從裏麵露出一角。
李展一驚,連忙拉住清妍,低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帶一叫花子作甚!”
絳齡也停下腳步,回頭詫異地看著這名男子。
清妍警惕地看了一眼絳齡,然後湊到李展耳邊小聲道:“是餘王妃讓我找來的,說是府上最近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讓她難受的很。”
李展聽後身子一僵,完後突然大怒,但還是盡量壓低聲音,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清妍拽到一邊:“你的意思是,這叫花子,是個半仙?”
清妍皺著眉頭點點頭,掙紮著從李展的鐵手中脫出自己的手。
“你這是!你真……我問你,這事兒王爺知道麼?”
李展頭頂暴起青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這府上除了王爺和沈王妃,還有什麼能讓她難受的東西,不就是在說玉骨麼,明知道玉骨是妖,還偏要找個半仙過來,王爺對玉骨的感情,這瞎子都看得出來,若真是弄傷了玉骨一點,王爺大怒起來不得讓整個瀛王府的人都跟著受罪?
平時看著餘王妃冰雪聰明的,怎麼在這個事兒上就跟癡傻了一般。
“王爺不知道……娘娘說最近王爺公務繁忙,這種小事兒不勞煩他費心。”清妍弱弱地看了一眼李展。
李展心裏直呼自己耳刮子,他怎麼能把這茬給忘了,於是他趕緊從懷裏掏出幾個碎銀子塞到清妍的手裏:“去,給這叫花子給攆走,省的王爺要是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清妍看了李展一眼,撇著嘴:“可是,王妃她……”
李展大踏步上前跺了下腳:“快去!”
“王妃說……”
“王妃說王妃說!現在這餘王妃說話就跟放屁一個樣兒,你要是真有點腦子,還不如好好討好一番玉公子!”李展的聲音不自覺的陡然提高了八分。
就在這時,王府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劉伯剛探出個頭便跟火燒屁股一樣連滾帶爬地向李展這邊跑來。
“李護衛!出大事了!”劉伯一把拽住李展喘著粗氣道,頭頂還在不停地冒虛汗。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李展心裏一驚,連忙詢問道。
“王爺……王爺他……”
“王爺怎麼了!”
“方才我去叫王爺起來喝藥,不料王爺發高燒,麵無人色,呼吸也十分微弱,不管怎麼叫他都叫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李展一聽,腦袋一蒙,抬腿跑進府裏。
清妍看著李展的身影,對那個半仙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絳齡有些驚訝,但隻是驚訝,歎口氣,也跟著走了進去。
李展焦急地跑到安瀛的書房,看見外麵已經圍了一堆下人,幾下子推開便擠了進去。
屋內的氣氛冷到了極點,李展望過去,看見安瀛正一動不動緊閉雙眼躺在床上,臉色真如劉伯說的,沒有一點兒血色,慘白慘白的。
“這是怎麼回事!傳禦醫了沒有!”
“今日皇上害了風寒,禦醫都被宣去了宮裏,一時半會兒怕是來不了。”
李展大怒:“這叫什麼話!一個小小的風寒要這麼多禦醫?!柳沅町呢!快去找柳沅町,今天綁也要綁過來!”
清薇從人群中探出頭,顫抖著說道:“公子不在府上,問他們下人也都說不知道去哪兒了。”
餘王妃和沈佩佩坐在安瀛的床邊,不停地替他擦拭著身子。
李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玉骨,隻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連句話都不說。
李展心裏怒火更加一層,他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玉骨纖細的手腕,眼神裏滿是怒意:“我說您還真是祖宗,我家王爺到底是因為誰才急火攻心成了今天這麼個模樣,你倒好,連屁都不放一個就知道跟個傻子一樣站著?我看王爺真是白疼你了!”
沈佩佩突然回頭厲喝一聲:“李展,這個時候你埋怨他做什麼!還不趕快去找柳沅町!”
李展一聽,拽著玉骨的衣服就往外拖:“你去給我找柳公子過來,要是找不到他你以後就別回來了,該滾哪兒滾哪兒去!”
絳齡站在門外,看著被拽出來的玉骨,竟也不上去幫忙,隻在一邊沉思著。
見玉骨不動,李展更是狠狠捏起他的下巴強行扭過他的臉:“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李展瞪了玉骨半天,突然一驚,緩緩放開了手。
隻見玉骨的臉色也不比安瀛好到哪裏去,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淚水,眉頭緊皺,胸前的衣襟濕了一片,貝齒緊緊咬住下唇,竟破出了一點血絲。
“玉公子……”
李展握緊自己的雙手,看了一會兒,轉身跑了出去。
就在那些下人都小聲議論著的時候,那個叫半仙突然走了進去,他在銅盆裏洗了洗手,踏著貓步走到安瀛的病床身邊,眼神冰冷,他隻看了餘嬋一眼,餘嬋便大驚,然後拉著沈佩佩站起來退到一邊。
“那個人是誰,髒兮兮的,好像叫花子。”沈佩佩奇怪地看一眼餘嬋,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怕這個男子。
那個叫花子從布包裏掏出幾粒黑色的藥丸,塞到安瀛嘴裏,見他咽不下去,便喝了一口旁邊的茶杯裏的水,嘴對嘴給安瀛喂了下去,看的在場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然後又拿出那個酒葫蘆,拔出塞子猛灌一口,然後又從葫蘆裏倒了一點在旁邊的絲巾上,給安瀛擦了手心腳心和太陽穴。
半晌,那個半仙才開口道:“沒什麼大礙,小病小災的你們也這般大驚小怪。”
餘嬋理了理衣服,對著那個半仙行了個禮:“想必這位就是韓先生了吧。”
“鄙人韓秀,今日能幫得王爺的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鄙人先行告辭。”說著,他拿起布包,轉身欲走。
“韓先生!”餘嬋卻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