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禮揚看了眼手表，合上雜誌，看著林旖旎的臉：“我以前喜歡看漫畫，不代表我現在還喜歡，你以前是公主並不代表你現在還是公主。”
    鄭禮揚喝了一口咖啡：“更何況，你從來都不是公主。”
    林旖旎瞬間臉色鐵青，她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兩家公司為了日後更好的發展選擇聯姻這種事，我懂，但是光亞現在已經是一具空殼了，您父親想讓我來處理光亞這些年留下的爛攤子，把別人當成冤大頭的時候也稍微動一下腦子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林旖旎低著頭，始終不敢看鄭禮揚的臉。
    “你現在沒有工作吧。”
    林旖旎有些委屈地點點頭。
    “女明星能夠嫁入豪門是因為她們有一副好皮囊外加左右逢源的人際手腕，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鄭禮揚端著咖啡，看著對麵垂著頭，身子微微顫抖的女人。
    “都……沒有……”林旖旎小聲道。
    “好了，我趕時間，先走了。”鄭禮揚整了下領帶，站起來，拿起西裝外套就要走。
    “我什麼都沒有，可是，我也沒有幻想過什麼……這次冒昧約您出來，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與我父母沒有一點關係，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旖旎抬起頭，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眼睛。
    鄭禮揚冷笑一聲，回過頭：“這跟我沒關係吧。”
    “是……沒關係……對不起……”林旖旎的肩膀在一瞬間塌下去。
    鄭禮揚沒再說什麼，去前台付了賬轉身走出了咖啡廳，走到半路突然掏出手機給盧征打了個電話。
    “我一會兒給你發個郵箱，你往這個郵箱裏發送一份麵試通知。”
    盧征在電話那頭“啊”了一聲：“公司什麼時候招人了？”
    “讓你發你就發。”
    鄭禮揚開車往S市趕，到了S市後已經天黑了，以為於鶴肯定已經在家裏做好了味道並不可口的飯菜等自己回去的時候，停好車卻在樓底看見了他，正背著書包開門。
    於鶴用手機照著半天才把鑰匙插進孔裏，剛要開門，就聽見後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去哪裏了。”
    “喳喳喳”從於鶴的身上傳來細微的鳥叫聲。
    鄭禮揚看著他左手似乎拿著什麼東西，一動一動，於鶴抬頭正好對上鄭禮揚審視的視線，忙把左手往身後一藏，有些膽怯地看著他。
    “是什麼。”鄭禮揚眯起眼睛看著他。
    “沒，沒什麼。”於鶴拉著樓道外的門，站到一旁讓鄭禮揚先進。
    鄭禮揚沒再說什麼，轉身上了樓。
    於鶴跟在後麵小心地把手中的小麻雀藏到衣兜裏，這是他剛才在小區門口花壇中撿到的，一隻翅膀受傷了的小麻雀。
    一回家於鶴連書包都沒摘直奔陽台，找了個不用的空盒子小心地把小麻雀放進去，又轉身去廚房抓了一把小米放在小麻雀的麵前。
    麻雀並不吃，隻是一個勁地叫，受傷的翅膀窩在身下，衝著於鶴叫聲愈發響亮。
    於鶴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手忙腳亂地對著小麻雀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盡管它看不懂，但於鶴知道，房間裏的一人一貓都是這隻小麻雀最大的威脅。
    他把盒子用紙板蓋住，隻露出一道縫隙供那隻麻雀呼吸，然後把陽台的門關緊生怕那隻貓跑進來。
    可是那隻貓卻像察覺了什麼一般一個勁兒地往陽台跑，於鶴把它抱回去很多次，那隻貓就是不死心，衝著陽台一個勁兒地叫。
    積攢了幾天的雨水終於在那一晚傾盆而下，外麵雷聲大作，於鶴縮在床上，心裏始終放心不下那隻小麻雀。
    鄭禮揚躺在一邊，呼吸均勻，可是於鶴不確定他是不是睡著了，躺在床上有些焦急。
    “拿進屋裏吧，外麵的雨很大。”黑夜中，鄭禮揚突然輕聲說了一句。
    於鶴驚訝地看著他，沒敢動。
    鄭禮揚微微歎口氣，下床徑直走向陽台，於鶴也趕緊起身跟上，鄭禮揚打開陽台的門看了一會兒，拿起那隻紙盒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遞給正呆呆站在他身後的於鶴。
    “謝謝……”鄭禮揚繞過於鶴回去睡覺的時候聽到一聲細如蚊鳴的道謝聲。
    那隻小麻雀窩在紙盒的一角瑟瑟發抖，時不時撲棱一下沒有受傷的那隻翅膀。
    於鶴看著它，小心地將盒子放在書房書架的最頂層，生怕那隻貓再叼了去。
    學校公休日，於鶴跑去送了一上午的外賣，又去圖書館呆了半天，出門的時候卻遠遠地看見江靖堯，正和幾個男生拿著籃球有說有笑地往籃球館走，於鶴趕緊繞道，江靖堯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於鶴清楚地聽見他說了一句：“你他媽才喜歡男的呢，以後這種事兒別亂傳了，要不我還怎麼找女朋友。”
    於鶴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跟了上去。
    你他媽才喜歡男的呢。
    一個人要是想騙一個人可以找出一萬個借口。
    一個人若是想相信一個人，一個理由就夠了。
    跟了幾步，於鶴突然停下了，看著江靖堯漸行漸遠的身影，捏緊了手中的書。
    對啊，他是江靖堯啊，不管他從前受過怎樣的委屈，他都是從小錦衣玉食的江靖堯啊，他有大把的時間，他腦子又是異於常人的聰明，他可以想出無數個玩弄你的方式。
    千萬不要相信一個頑劣成性的人可以為了誰去改變啊，這個社會遠比你看到的要現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