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日子有平凡的好處，比如溫馨啦，比如踏實啊。
    溫柔鄉裏度過踏踏實實過了一個月，孫耀山的工作恢複正常，我也不管他是升了官還是降了級，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他能每天出現在我的視野裏，即使不在我視野裏的時候也知道他在何方，即使不知道他在何方但確保他是安全的就成。
    在4月初的一個周末（我現在已經恢複了平日去設計研究院實習，周末在家休息，每星期周三下午去一趟夏主任那裏測量身體各項指標的正常人狀態），和孫耀山膩膩歪歪荒蕪了一個上午的時光之後隨隨便便塞了兩口剩包子，又在床上睡了一個荒淫無度的午覺，閉眼趴在床上，享受著孫叔力道強勁的按摩指壓手法，舒服得我直哼哼。
    “對了啊，剛才小鐵給我來電話，估計過一會兒他就給你打。”
    “嗯？他找我什麼事……”
    話沒說完，鈴聲響起，銀幕上跳動著陳朝鐵三個字。
    陳朝鐵打來電話的目的有二，一是以朋友的角度表示慰問關心與八卦，二是告訴我現在吳雪遙的那一批繪畫作品前景非常看好，春節期間在紐約參與了一次國際性質的展會，目前正在法國和一幫外國小有名氣的藝術家聯展，並打算五月份的時候在藝術北京展會上亮相，由他們畫廊鼎力推薦。
    雖然還沒有參加過拍賣，但近半年來頻繁地露上那麼一小臉，時不常出現在恰當的場合，讓不少業內人士都對她青眼相看，逐漸露出要火的苗頭來。
    聽完之後很高興，我希望雪姑娘的畫能出名，過幾年再賣個好價錢，這樣也算是一種補償吧，為她的媽媽。
    “謝謝鐵哥，也替我同學謝謝您。”
    “哎呦嘖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陳朝鐵一嘬牙花子，“賣得好了我還能多拿些錢，要不前期搭進去那麼多該怎麼回本。”
    “呃……”這人真是的，我剛正兒八經感慨一下就被他破壞掉，“你說起錢就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麼。”
    “為什麼要不好意思！？”陳老板的聲音瞬間提高。
    “畢竟你要從中賺取費用啊，這些錢給你越多留給畫家的就越少，要是沒有你們，所有錢還不都是畫家所得……”聲音越來越小，說出心中的疑問，我一直都覺得畫商和房屋中介一樣，屬於上下全黑、兩邊都吃的蛀蟲，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屁，要是沒有我們，誰給他做推廣，誰給他辦展覽，要是沒有我們，這些畫就是一堆紙，還是特麼髒紙，一分錢也賣不出去。”
    “……哦……”
    “氣死我了你，把電話給老孫，我有事和他說。”
    把手機遞給孫耀山，看來陳朝鐵確實氣得不輕，可我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裏不對，這是大家都能考慮到的結果，雖然有的地方露骨了點，但對於一個旁觀者來說，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試問那個租房子的人不想一腳把中介踢一邊去？人心所向嘛，發什麼火，哼。
    孫耀山接過電話嘰哩哇啦和那邊聊了起來，我在旁邊被子上麵畫圈圈，好討厭的陳朝鐵，至於這麼小氣麼，不就是我說錯一句話，難道這樣就把你給得罪了，把你得罪了不要緊，要緊的是雪姑娘的畫怎麼辦，還參加什麼展會拍賣會麼，還能賺大錢補貼家用麼……腦子裏一時想不開攪合成粥。
    “這被麵雖然是棉布的可裏麵是蠶絲，你是非要把它攪斷了不可麼。”
    頭頂傳來孫叔的聲音，這才發現手中的棉被已經被我擰成了一朵菊花，趕緊抹平揉兩下，仿佛被麵也有痛感一般，我看著孫耀山嘿嘿傻笑。
    “別傻樂啦，”孫耀山拍拍我的頭，“休息夠沒有，過會兒出去吃飯。”
    “啊吃飯？”我有點驚訝，下意識抬頭找掛在牆上的鍾表，“這，吃的是什麼飯呀？”
    “午晚餐。”
    “屋俺餐？”
    “嗬嗬，又開始逗我不是……”
    真心實意沒有啊，又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電子擺鍾，我確實對於下午四點就吃飯的孫耀山表示不理解，這家夥平時都是七點以後才外出覓食的嘛，難不成轉性了？
    “小鐵請客，說一下你那個同學繪畫作品的推廣計劃，”孫叔突然扭捏了起來，不易發覺的紅暈在他兩頰一閃而過，“還有……孫曜星，慶祝我們又老了一歲，順便。”
    畫外音：孫叔你為啥要臉紅呢？
    孫耀山：要你管哼！
    畫外音：孫叔您今年多大了？
    孫耀山：要你管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