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住所孫耀山不在，他發來短信說單位有些事情，可能會很晚才回來。無形中鬆了一口氣，昨晚的事情讓我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選擇和我解釋，豈不是我又要多背負一個人的秘密；如果不解釋，時間長了我可能會更不舒服。
    算了，胡亂煮了些麵條充饑，打開電腦玩會兒遊戲，腦子裏不可避免地有個人和我說話。
    “哎呦，孫叔不在都不好好吃飯呀。”吳雪遙帶著調侃腔調和我開玩笑，可我今天懶得說話，就沒搭理她。
    見我沒啥反應，她又逗著我幹著幹那，擾亂遊戲進度，終於我一摔鼠標，“不玩了，我睡覺成吧。”
    “誒，怎麼生氣了？”吳雪遙一晚上沒話找話想要勾起我聊天的欲望，可我一直沉浸在白天係主任和說的那些事情裏不能自拔，雖然知道已經過去了好久，但那個地方我昨天才去過，更加感歎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難得傷感一回的我正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感春悲秋，嘩啦啦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哦，應該是孫耀山回來了。
    心裏想著身上沒動，不願意說話於是就閉上眼睛裝睡。
    我聽到客廳裏有人在走動，聲音被刻意放低，但幽靜的夜晚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媽的那不是孫耀山。
    難不成進賊了？
    報警110。
    一瞬間多個念頭劃過，可我隻是緊緊攥住手機，咕嚕一聲翻身鑽到床下，一動不動。
    客廳與臥室隔著一堵牆，房間的門我臨睡之前掩上了一半，一道的黃光從門縫中透出來射到床腳，暗中盯著門縫外那人的舉動，屏住呼吸留心聽。
    “應該不是賊，要不然他不敢開燈。”吳雪遙悄悄在我耳邊說話。
    對呀，我恍然大悟，哪有人入室偷盜還開燈的，我是緊張糊塗了麼，如果這不是孫耀山，又是拿著鑰匙從大門進來，那就應該是孫叔的家人吧。
    想到這裏又有些尷尬，畢竟我倆的關係不同於尋常男女談戀愛那樣光明正大，如果我冒失出去會不會給孫耀山添麻煩呢，要不，要不我還是再躲一會兒吧。
    結果我依然攥著手機趴在床底下沒動，還好這間公寓幹淨整潔，每周有小時工定期打掃兩遍，單身男人家中的雜物也不多，床底下還算寬敞幹淨，不用擔心弄髒了自己。
    鑒於帝都十二月初的溫度確實不那麼溫暖宜人，雖然已經開始享受了兩個禮拜入冬以來的暖氣待遇，我還是聰明地從床上扯了一條毛毯下來裹把自己裹成一條肉蟲子，這樣趴在隻鋪了木地板的床底下就沒有那麼冷，我是否應該慶幸孫叔家裏不是地板磚麼？
    外間的動靜一直不大，斷斷續續聽不清楚，直到有人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床跟前，撲通一聲跳上來。
    我從床墊被壓下來的弧度和床單耷拉到地麵的距離來判斷，此人體重應該不會太大，100斤左右，絕對不超120，因此斷定是她不是他。
    上麵的人開始往外扔衣服，先是兩隻拖鞋，啪啦啪啦被甩到床下，再是一條浴巾……
    啥，是浴巾？
    對，就是浴巾。
    剛才她應該是去洗了個澡，之後沒穿衣服，隻裹了一條毛巾就跳上孫耀山的床……現在呢，現在浴巾也沒了，純光著！？
    床下的我直犯傻，我是繼續趴著呢還是繼續趴著？答案當然是繼續趴著，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床上的人翻了兩圈逐漸沒了動靜，我猜她是睡著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決定再等等，待她完全熟睡之後我再脫身吧。
    裹著毛毯在床底下躲避，時間一長，一來二去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男一女兩人爭執的噪音吵醒，男聲我很熟悉，每天不是趾高氣昂地指使我幹家務活，就是在我耳邊哈上一口氣然後說些讓人麵紅耳赤的流氓話，除了孫耀山還能有誰？
    那個女聲……我沒聽過。
    這二位似乎是在吵架，看一眼一直緊握著的手機，上麵清楚地寫著淩晨一點二十四，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倆是鬧哪樣。
    搖搖腦袋徹底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還保持著肉蟲子的狀態藏身於床下，於是我咕擁咕擁爬了出來。
    正是因為我的出現，讓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停止，男人盯著從我身上滑落的毛毯，裏麵露出一條花裏胡哨的悶騷內褲，愣了一兩秒，飛快地將毛毯撈起來，劈頭蓋臉扔到我身上。
    那位女士的反應就比較誇張了，她先是“啊！”地大叫一聲，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身一躍跳到床的另一邊，同時將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一件淺藍色疑似襯衫裹在身上，拜她那豐厚的臀部所賜，啪嗒一聲碰到牆上的開關，原本隻有一台床頭燈的臥室此刻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