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英年早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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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教眾人跟隨左家兄弟走上山來。沿路看那山勢時,果然是個險要去處。但見山路崎嶇,怪石嶙峋。沿途設立三道關卡,每一道關卡上都密密層層地擺布著苦竹槍、滾木礌石,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非莫長鬆武藝高強,智計過人,也決計難以偷渡過這三道關卡,深入敵巢。
行了半晌,眾人來到山頂。左仁通引莫長鬆、馬紹雄、苗劍鋒、何思源四人到聚義廳中,分賓主坐定,左仁達早已去通知後廚,殺豬宰牛,預備酒席。其餘七星教教眾,自有青石山小頭目招呼。不多時,酒肉置備完畢。便在聚義廳中支起八仙桌,待得酒菜上罷,左家兄弟請莫長鬆等人在上首坐了,二人便坐在下首相陪。
隻見左家兄弟各持酒杯,站起身來,對七星教眾人說道:“在下兄弟二人有眼無珠,冒犯虎威,這第一杯酒,便是向各位英雄請罪,請各位英雄滿飲此杯!”莫長鬆等人也站起身來道:“二位兄弟客氣了!”都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隻有何思源麵上仍是帶著忿忿之色,不願就飲。莫長鬆見了何思源麵上神色,知道他是在為這幾天所受的委屈而怨憤難平,便皺了皺眉,看著何思源微微搖了搖頭,以示不可如此無禮。何思源見莫長鬆如此神情,隻得將一杯酒緩緩咽了下去。
此情此景,左家兄弟自然也看在眼裏,二人心中也是憤憤不平,心道:“不知這少年是何來曆,怎地如此矯情,又不識大體!”便開口問道:“莫二俠,還未請教這幾位英雄高姓大名。”莫長鬆道:“正要替二位兄弟介紹。”指向何思源道:“這一位,是我家何教主的公子,雙名思源。”左家兄弟心想:“原來是七星教的少主人,難怪這般盛氣淩人!”心中雖然這般想法,卻拱手說道:“原來是少主人,失敬,失敬!”口中如此說,臉上卻無半分敬仰之意。何思源也拱手道:“幸會,幸會!”麵上也毫無半分惺惺相惜之意。
莫長鬆見左家兄弟與何思源都麵色尷尬,忍不住搖了搖頭,急忙指向馬紹雄,接口道:“這一位,是鄙教中‘天璣’旗使,馬紹雄是也!”左家兄弟又向馬紹雄拱手道:“久聞馬三俠大名,方才得見馬兄劍法高超,果然名不虛傳!”這幾句話倒是發自肺腑。馬紹雄也微笑著拱手還禮道:“二位左兄過獎!”
莫長鬆又指向苗劍鋒道:“這位是……”苗劍鋒性子急,便搶過話頭,道:“在下苗劍鋒,七星教中‘開陽’旗使!今日幸會二位好漢,該當再飲三杯!”左家兄弟聞言,都是哈哈大笑。左仁達道:“久聞苗六俠生性好飲,這三日在山坳之中,連水也沒有一滴,可是苦了苗六俠了。小寨也頗有美酒,今日定叫苗六俠喝個痛快!”苗劍鋒道:“說的便是!今日定將你家中藏酒喝個涓滴不剩!”眾人又是哈哈大笑。左家兄弟二人見莫長鬆老成穩重,馬紹雄謙恭有禮,苗劍鋒性情直爽,心想:“到底這三位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好漢,不比那初出茅廬的娃娃少主。”心中對莫長鬆等人又多了幾分親近。
眾人邊飲酒,邊說些閑話。酒過數巡,隻聽莫長鬆又道:“二位左兄,在下奉教主之命,外出采購糧米。不想路過寶地,因為誤會,折了些人馬。雖然二位是受奸人挑撥,可在下這般回山,也沒法向我家教主交差。還請二位左兄給在下一個交待!”
左家兄弟聞言一愣。隻聽左仁通朗聲道:“在下先前便已言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莫二俠若是無法向何教主交差,便請拿了我兄弟二人的首級去!”
莫長鬆道:“我教中兄弟折損了數十人,又豈是你兩條人命所能補償的?”左仁達大聲道:“那莫二俠到底想怎樣?”
馬紹雄與苗劍鋒聞言,對視一笑,心中均已了然:莫長鬆是要將青石山這一夥好漢拉攏到七星教旗下了。
果然,莫長鬆說道:“咱們既然已經化解幹戈,在下豈有加害之意?二位左兄在此荒山之間落草,非是長久之計。如蒙不棄,二位便請跟隨在下一同回馬陵山,加入我七星教如何?一來眾兄弟有個好去路,二來日後咱們也可幹一番大事業。”
左家兄弟聞言,又驚又喜,道:“我等兄弟雖有此意,隻是一來我二人本事低微,二來又無人引見,隻恐貴教難以容納。莫二俠若肯引見,我兄弟二人自是不勝榮幸!”
馬紹雄笑道:“我七星教有數萬之眾,其中大多都是像你兄弟二人這樣的綠林好漢。鄙教教主海納四方豪傑,又豈有拒絕二位之理?”
左家兄弟聞言大喜,當下與莫長鬆等人歃血為盟,心甘情願率眾歸順七星教。眾人便在這青石山聚義廳中盡情飲樂,良久方散。
次日清晨,馬紹雄向眾人辭行道:“兄弟此來,既然已經打探到二哥、六弟和少主的消息,今日便要離去,盡早回山向教主稟明,免得教主懸望。”莫長鬆點頭道:“本來為兄今日也應當隨三弟同回,隻是教中兄弟有受了傷的,尚需將養數日。左家兄弟要整理他寨中糧草車馬,也要幾天時間。少主和六弟這幾日來被困荒山,甚是疲倦,也要調養。勞煩三弟先回往教中報信,我與少主和六弟數日之後便回。”馬紹雄應了,便將手下五百教眾留下大半,相助莫長鬆等人押運糧米,自己隻帶數十人,辭別了莫長鬆、何思源、左家兄弟等人,便策馬回馬陵山去了。
數日之後,何思源與苗劍鋒精力恢複,受傷教眾傷勢也大多痊愈,左家兄弟也早已帶領手下將山寨中糧草車馬盡數收拾妥當。青石山眾人之中,有不願遠赴七星教的,左家兄弟便以金銀糧米相送,令其自尋去路。當天,左家兄弟焚毀山寨,整頓車馬,隨同莫長鬆等人一同向馬陵山進發。
一路無話。眾人晝夜兼程,三天之後,便到達馬陵山腳下,隻見數十人正在山腳下列隊相迎。為首數人,正是何雁聲、蕭屹、馬紹雄等人。何雁聲待莫長鬆等人走近,便拱手道:“二哥此行辛苦!”莫長鬆笑道:“有勞教主下山遠迎!”何雁聲道:“這裏不是說話處,北鬥宮中已經備好酒宴,專為各位洗塵!”
說罷,一行人便向山上走去。到得山頂,莫長鬆吩咐手下眾人將糧米運送到倉廩之中,便帶著左家兄弟,跟隨眾人一齊向北鬥宮中走去。大廳之內,早已擺起兩桌酒席。何雁聲與蕭屹、馬紹雄等人在主席上落座,左家兄弟則坐於客席,由莫長鬆、苗劍鋒相陪。
酒席間,莫長鬆先說起途徑青石山與左家兄弟遭遇一事始末,何雁聲笑道:“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二位左兄既然加入鄙教,日後便是手足兄弟。這二位兄弟是由莫二哥引進的,那麼青石山這一支人馬便劃到二哥的‘天璿’旗下罷!”莫長鬆與左家兄弟聽了,俱各大喜。苗劍鋒又說起與何思源前去泰山打擂以及前往曆城做客諸事。至於何思源傾心於於婉兒之事,苗劍鋒恐何思源麵上尷尬,自然隱去不提。
何雁聲聽說曆城中聚集了這許多武林高手,不禁輕輕點頭,道:“這於大人能夠未雨綢繆,絕非碌碌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