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路也掃出來了，為了道路裏正叔和族老出麵把村子裏各家各戶都給說動了。
    村裏麵裏路尤其是各家門前不能堆雪，村東頭的水井挖得不深已經凍上結冰導致挑水不得不轉到村北邊的土地廟旁的水井。
    村裏麵的生活逐漸恢複了正常，嫋嫋炊煙又開始從村子裏飄零，在白山墨林中分外渺茫。
    安景也克服著嚴寒開始小範圍的活動，時而掃清掃飄零的雪花；時而歸納地窖的蔬菜雜糧；或是一時興起做兩個新奇的小菜犒勞巡夜淩陽；亦或是像現在一樣在淩夜一筆一劃的教授中練字——
    淩夜的字的確是好看，一撇一捺皆是雋秀飄逸，既有風骨有不至於鋒芒畢露。就像他的人——溫柔中不失底線，尺度中不缺親和，好像做一切都是有個尺度似的，溫文爾雅進退有益。
    安景的字則是讓淩夜噙著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倒不是寫不對就是把握不住一撇一捺的關鍵，寫出來的字多多少少有些生疏，方方正正的字體反而像極了孩子寫的。
    安景也有些窘迫，原以為這裏的字和繁體差不多他就能省事不用學了，哪曾想毛筆不必鋼筆中性筆，軟趴趴的沾了墨倒是讓他吃盡了苦頭。不是墨蘸多了提筆滴墨暈成團就是歪七扭八拚湊成字，哪怕在淩夜的手把手教學下好不容易脫離了蘸墨以後歪歪扭扭的字體，現在也不過是勉強及格的狀態。
    安景這種狀態淩夜心裏暗喜了一把，對於手把手教學這件事簡直是光明正大有了借口親密接觸自是上癮了。正好這幾天他們都閑得沒事幹索性每天飯後督促安景練字，其中的滋味自是讓他回味無盡。
    就像現在淩夜看著安景的字跡，一邊安慰一邊握住安景的手，安景感覺整個人都被他圈住了。
    後背貼著淩夜的胸膛，淩夜的兩隻手圈著他，一手覆在他的左手上充當鎮紙，一手握著他的左手帶動他一筆一劃寫著《詩經·月出》裏的最後一段。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安景不由輕聲念出來，臉上也熱了起來。
    這句話出自《詩經·月出》，原本是表達男子對女子的愛戀，可淩夜偏偏隻寫了最後一句——這末句是寫詩人自己因愛慕彼人而慅然心動，不能自寧的感覺。這還是秋天的時候淩夜在私塾裏講課他送墨時過去聽見的，淩夜又怎會不知？
    倒是讓安景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知是淩夜的隨手提筆還是故意為之？淩夜最近愛捉弄他，而且要比往日親密得多……
    淩夜靠近安景耳邊，落筆把人環住圈在懷裏：“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被淩夜突然的親密弄得不知所措的安景又被淩夜說話時帶來的熱氣激起了一陣恍然，“我，我……”
    “你懂嗎？”，你懂我因為你怦然心動不能自已的感覺嗎？淩夜心裏既期待又拚命克製。
    安景感受到淩夜的期待和空氣中彌漫的不安，紅著臉不知道怎麼回答。也許是怕會錯意，也許是性格使然，最終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沒有得到肯定回答讓淩夜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不過他又不是不理解安景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夫郎是那麼地遲鈍，這樣突然的言語隻會讓他不知所措。罷了，既然愛了便愛了，何況他的小景不是無動於衷。既然愛了他就有等他的小景長大等到他們心意想通水到渠成的把握，他有足夠的耐心陪伴他的小景，他相信時間能促成一切。
    細細親吻安景發紅的耳垂，不滿足的把吻轉移到腮邊，宛如鴛鴦交頸般親密。“快點長大吧——”，淩夜暗自慨歎自己的自製力真是越來越差了。
    “好——”，這次沒有遲疑，安景偏轉頭回應。
    感受到淩夜輕柔中帶著滿足寵溺的吻落在嘴角，安景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揚。
    門外的身影停頓了一下，複又收回腳沿著來時的腳印返回，把空間留給相依相偎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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