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宋雨的杜天榮，對宋雨滿是鄙視。他雖然覺得宋雨從此不來上班的可能性比較小，但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宋雨就來了，還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看看你那欠虐的樣子，還不如張暘那傻小子。”
    “張暘？他怎麼了？”
    “辭職了。”
    宋雨笑不出來了。在單位裏他吃的虧數都數不過來，通常他都是不屑計較的。這些年隻發過兩次脾氣，每次都是自己乖乖地回來的。他一直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沒想到還是影響了別人。張暘手上還是有技術的，不怕找不到下家，但是這樣衝動地辭職，總還是有許多不利的。
    “你昨天走了，張暘和秦牧大吵了一場，指著他鼻子說他小雞肚腸，技不如人，不知進取，隻知道使絆子。他還對你的技術大大地誇獎了一番，說你為客戶省了好十幾萬。”
    “這傻小子臨走還坑我。幫客戶省了錢，不就是我們自己掙得少了。”宋雨汗啊，張暘的性子比他還耿，一激動連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都不管了。
    “嘿嘿，你放心，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妖婆本來是想拿這十幾萬說事的，結果我們的市場部經理關悅山大人出麵了，說你這是放長線釣大魚，有遠見有卓識，把老板哄得一愣一愣的。你是一點事都沒了，秦牧這小子被罵了一頓。”
    “這世界還真是精彩。”宋雨坐在位子上，轉著茶杯，悠悠地說。
    “你居然還能這麼淡定。你如今算是卷到秦關大戰中去了，就你這炮灰體質，還是早點找出路的好。”杜天榮拍拍宋雨的肩，算是要他好自為之了。
    出乎意料，這一天班上下來，根本無風無浪。宋雨仔細想想，也不算奇怪，老妖婆輸了一場，最近一定會蟄伏起來，等待出擊的機會。看來這段時間自己都會很清閑了。
    可惜宋雨樂得太早，臨下班張暘打電話過來，說是要和宋雨談談。張暘這次算是為了宋雨出頭，雖然宋雨覺得沒有必要，但是人情已經欠下，張暘要找他，他自然不能決絕，於是約了見麵的地點。
    掛了電話，宋雨看看離下班也就幾分鍾的時間了，先給夏晴天打了電話，說是今天不回去吃了。夏晴天沒有問原因，隻是讓宋雨早點回家，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前功盡棄。宋雨答應了，卻一時沒有想起夏晴天說的是什麼事情，反正夏晴天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對他不好的事情。
    等見到了張暘，聽他說了打算，宋雨還是吃驚不小的。原來張暘這次辭職，也不算是太衝動，他早就打算單幹了，已經籌劃了一段時間了。他覺得公司現在這個樣子運作早晚是要出問題的，公司本來就是大老板弄來給老板玩兒的，就算公司倒了，老板也不會有什麼，那些領導層都是沾親帶故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倒黴的就隻有他們這些小員工。等公司倒了，他們再找出路，隻怕是來不及。差不多一年前，他就在計劃自己單幹，還是主攻售後服務，公司都已經偷偷注冊好。隻是他覺得自己手上的本事，還是差了一點，本來想再鍛煉一段時間的。結果發生了昨天的事情，他覺得宋雨是被他害了，找秦牧評理，結果宋雨還被秦牧和老妖婆倒打一耙，他氣急了，就辭了職。
    宋雨聽了，隻感歎張暘太衝動。既然事情都計劃好了，就該按著計劃來做。
    “師傅，你過來幫我。不用坐班，反正我也沒有辦公室。我搞不定了，你才出麵，你看行不行？反正，你也閑在家裏沒事做。”
    “誰告訴你我閑在家裏的？”宋雨給了張暘兩個爆栗，“我今天去上班了。”
    “師傅！！！你……”
    “打住，你要說的，杜天榮已經叨咕了一天了。我沒什麼大誌向，吃飽喝足就可以，錢這種東西掙起來沒個底，我現在這樣沒什麼不好。”
    “師傅，你真是神人，這樣都能忍。算了，你現在不願來也沒關係，等公司倒了，你來找我，一定餓不著你。”
    宋雨笑起來，又一個覺得可以養自己的人。
    之後兩個人不再說這事。菜上來了，他們邊說邊吃。漸漸地話題就到了洛情和蔡浩鋒的身上。這兩個人都不避嫌，張暘自然看出兩個人之間的門道，想著宋雨似乎認識洛情，忍不住好奇，打聽起來。
    “師傅，你說洛小情和蔡總是不是一對？”
    “咳咳咳……”宋雨被嗆到，“你能不能說的婉轉一點，再說了，他們怎麼回事，我怎麼知道。”
    “師傅，我們誰和誰，婉轉，那就虛了。你不是認識洛小情的嘛。”張暘幫著宋雨順氣。
    “我和洛情那樣也能算認識？”宋雨想起洛情說的，現在很對人對gay的看法已經改變，心思一動，順口問，“如果他們真的像你想的那樣，你覺得怎麼樣？”
    “那是他們的事情，我管不著。不過洛小情那麼年輕，要是對著蔡總動了真情，一定要吃虧的。不過，聽說那個圈子很亂，大部分都是跑友，不安全。”
    宋雨再次被嗆到。“你無所謂，還打聽什麼？”
    “這不是好奇麼，我又沒有遇見過同性戀。不過見著了，也就這麼回事，也不比我們多個鼻子，多隻手的。師傅，你說同性戀是不是都長得像他們那麼好看的？要真是這樣，倒是不錯，搶小妞的對手要少好多。除了我，……還有師傅，其他男人都是同性戀才好，全世界的女人由得我們挑。”
    宋雨一口老血，他還在千方百計地掩藏著，這裏卻有一個巴不得全世界都是gay的男人，而那個理由，居然是沒有競爭對手。宋雨一巴掌拍在張暘的腦袋上，“就你這豪情壯誌，還是做夢去的好。這麼沒有進取心，我真為你的公司擔心。”
    張暘一陣“嘿嘿”地傻笑，“師傅放心好了，洛小情會幫我的。”
    “洛情？”宋雨第一想到的就是洛情看中張暘了。
    “嗯。朋友之間互相幫忙而已。”
    “朋友？你們才認識幾天，小心被人騙了。”
    “師傅放心，洛小情說了，我不是他的菜。我說師傅啊，你也別總是把人都分得太清楚，客戶熟了，自然會成為朋友的。你看看我的朋友圈，一大半原來都是客戶。”
    “客戶就是客戶，怎麼可能變成朋友。”
    “那師傅你說，什麼樣的人才能算朋友？你的朋友又是什麼樣子人？”
    宋雨被問住，朋友，在宋雨印象中是武俠書中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以為對方斷腕的人。不過現在的社會中，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人。於是，宋雨悲催地發現，其實他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王毅、癟嘴是同學，杜天榮、張暘是同事，夏夜深是夏晴天的親屬，妮子是喜歡的人過去式，夏晴天是愛人預備式。可是這些人，放在張暘那裏大概都是朋友的範疇。宋雨苦笑，看來這個貼標簽的習慣是要改改了。
    “師傅？”
    “吃你的東西，多事。”
    張暘笑笑，他知道他師傅這是不想說了，唉，一不小心踩到師傅的尾巴了。師傅這麼好說話的人，一定是朋友太多，懶得一個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