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走越近，鬱莘的聲音更加放肆，在靜的出奇的夜裏更加清晰，晏澧有點擔心，忍不住一直看他。
    在裏醫館不過幾丈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停下來，鬱莘抱臂旁觀，晏澧咳了一聲，“你離得太近了。”
    “近點才能看見聽見。”
    “不怕被發現？“
    鬱莘反問，“發現什麼？”
    晏澧覺得自己不用說話了，以後再問一句，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但是鬱莘的行為總是撲朔迷離，他已經形成習慣去問，鬱莘也形成習慣的去嘲諷晏澧。
    不過二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是好的很。
    亥時已經過了一刻，月亮又偏了一分，遠處的布幡一直搖啊搖，卻沒發出一點聲響。
    吱呀一聲，醫館的門被推開，緩緩的，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鬱莘忍不住捂住耳朵，兩隻眼睛卻一直盯著那邊。
    醫館裏麵出來一人，穿著對襟的褂子，還有半舊的布鞋，頭發粗粗的弄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鬱莘沒動，看著那人蹣跚的走過來。
    那人就是霍拾，渾身酒味，步子沉沉的走過來，就道：”失禮了，相爺！“
    鬱莘挑眉，”我們早了，你也早了。“
    霍拾頓了頓，扯扯自己的對襟褂子，”相爺莫不是不信任我，以為我故意做出這樣子來給相爺看？“
    ”霍拾，我知道你耳朵很好，我們何時來，說了什麼？恐怕你知道的很清楚，但我不能信你，我在朝中岌岌可危，一個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連全屍都落不下。“
    ”我更是前朝重犯，對相爺您是一個威脅。“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很好的手藝人，我需要你。但是代價更大。“
    ”相爺真是實誠人。“
    ”你霍家為何滅門，你比我清楚，我插不上手，也不一定能幫的了你，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
    霍拾抬頭，怔怔笑了一下，”相爺覺得五年前政變之後，還有幾個人安然無恙的站在朝堂之上。“
    鬱莘猛地一震，當年到現在，包括太子黨的人全部被清除的幹幹淨淨，就算是現在對劉難忠心耿耿的那一黨羽，當年都是觀戰派，真正起事的不過是劉難，鬱莘，溫有意，越晟以及劉難的手下的武將，而現在隻剩他和越晟，那些個武將不過兩年便找了個由頭處死了，越晟家裏為保平安，將唯一的女眷送進宮裏，而他鬱莘不過一門一口。
    ”所以我是你最有把握說服策反的一人？“
    ”相爺您心裏清楚！劉難不會放過你，天下也不會放過你，你在世人眼中不過是個迫害忠臣，徇私枉法，貪汙受賄的狗官。“
    鬱莘眯起眼睛，霍拾趕緊頓住，不再說話。
    ”我知你是霍家人，但是你身後之人是誰家？“
    霍拾拱手，”我身後我霍家一門英魂。“
    鬱莘大喝：”笑話！“
    霍拾低頭，”怎的是笑話？明明是天底下最大的實話！“
    ”你這對襟的褂子幾年前曾在京城流行過不短的時間，但是劉難不喜歡，之後便沒了，但是真正喜歡這得便是太子劉琦，還有你身上酒味雖濃卻不入口，臉上有淚卻不悲戚，讀的是天地玄黃，心裏想的卻是之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