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澧跟著鬱莘的身影慢慢向黑暗中踱去，而驛站裏麵的聲音就更大了，從最外麵慢慢的往裏麵來，鬱莘反而越加淡定，一次都沒有回頭。
    晏澧忍不住好奇，轉頭看看那邊，又瞧著鬱莘，“我們去哪裏？”
    但是鬱莘不說話，咬著腦袋道：”跟過就知道了。“
    不多時，二人終於晃晃悠悠的到了門口，但是晏澧卻頓住了。
    鬱莘也知道，“外麵有人？”
    “有，兩個人。”
    “殺了。”
    鬱莘說的輕輕巧巧，仿佛殺一個人就是折一支花一樣，晏澧忍不住去看鬱莘的樣子，但是鬱莘的臉隱在暗處，明明滅滅的看不清楚，晏澧放棄去看，獨自走出去，臨到門口的時候卻又頓住，”別過來，我叫你的時候再出來。“
    鬱莘點點頭，忽又想起實在夜裏，隨即笑道：，”好。“
    但是晏澧前腳出去，鬱莘就探頭去看，黑沉沉的夜裏有些恍惚，很難看清，也不知道是起霧了還是怎地，鬱莘望了兩眼，便又回身，不再看。
    不到一刻鍾，晏澧清清淡淡的聲音就傳過來，鬱莘正在神遊天外，趕緊回神應了一聲。
    ”出來吧！“
    已經是巳時的天，不打著燈籠，幾乎看不見，月亮也是半藏半躲的，但是還能隱隱約約的看見門前的狀況。但是確實一地的寂寥，什麼都沒有，連一滴血都沒有濺出來。
    鬱莘砸吧著嘴，打著扇子緩緩走出來，腦袋探了好久，問道：”屍體呢？“
    ”丟進錢塘江裏了。“
    鬱莘身子猛地一震，張著嘴巴久久不能合攏，”你比我還狠。“
    晏澧聽見這話，忽的轉身，死死地盯著鬱莘，半天才道：”殺人的是我，要我狠是你。“
    鬱莘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聽見晏澧的話，更加愧疚，腦袋低低垂著，但是卻說不出道歉的話。
    ”去哪裏？“
    鬱莘張張嘴，聲音有些嘶啞，”早上醫館附近的柳樹邊。“
    兩個人一前一後，晏澧在前麵，鬱莘在後麵，街道上空無一人，就像是錢塘專為他鬱莘留幹淨的屠宰場。
    ”晏澧，你討厭殺人嗎？“
    鬱莘突然問話，晏澧回頭看了一眼他，但是卻沒吭聲，鬱莘就繼續道：”我以前殺過很多人，說實話，他們不是我親手殺的，但是大多都是我下的令，以後我死了的話，我可能會墜入阿鼻地獄，你是妖怪，死不了，但是要有報應的話，你就別殺人了，我很自私的，我想著以後你也會墜入阿鼻地獄，我們就有個伴了，我也知道，你是因為不想讓我看見，所以你才會說不讓我出去，才會將屍體丟進江裏，我都明白，但是我卻裝著不明白，想你把跟我永遠綁在一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晏澧靜靜的聽著，鬱莘的語速不急不緩，聲音有些低，好似風一吹過去，就能散一樣。
    ”鬱莘，我可能離不開你了。“
    晏澧轉過來，身上的白色長袍被風吹得揚起來，鬱莘趕緊過去抓住他的胳膊，”那就別離開，我救了你的命，你必須一生一世跟著我，世世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