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莘半側著身子，看了一眼晏澧，晏澧沒什麼表情，冷淡的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此人身份高貴，不屑與這個丞相一起，鬱莘又示意晏澧，晏澧搖搖頭。
      曹中一促眉，“相爺？”
      鬱莘嗯了一聲抬腳往裏麵走，隨即晏澧跟上去，曹中一走在邊上，為二人引路。
      曹中一的府邸很安靜，守門的隻有一個門人，裏麵也沒有來回走動的奴仆，順著前院，進了內儀門，曹中一領著兩個人進了書房。
      鬱莘一路注意著，卻沒有見到仆人，連最基本的僮子也沒有，鬱莘咳了兩聲，晏澧還是搖頭。
      書房裏隻有幾個書架，上麵幾摞書對著，書桌邊上有兩把椅子，鬱莘坐到書桌前，晏澧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曹中一還是站著，鬱莘低頭看了看書桌，出去燈盞，這個書桌並不算整潔，幾本書胡亂的放著，還有一些紙張絹布，硯台還有筆架倒是很整潔。
      “你坐下說。”鬱莘斜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曹中一一拱手，“謝相爺。”
      “下官是前幾年補了林大人的缺，剛上任的時候也沒什麼事，柯大人也半管半不管，有什麼事都是柯大人擔著，大人也囑咐過我不能碰一些東西，鹽運使這個差事是肥差，多少人盯著，所以那些商販跑的也勤，第一次征集的是在夏天，那時候天熱的不得了，因為海鹽都是在一些港口，所以大多跑的都是海路，這樣以來保密，二來受到的襲擊會少，但是還是有海盜一說的，他們占據幾個海盜，打劫漁船商船，官船的火炮他們怕得很，倒是很少去劫，但是下官第一次，運鹽的時候，有富商來求，下官沒有答應，後來柯大人告訴我那人似乎是皇商，下官沒有多在意，後來船在進富春江之前遇襲了，當時吹了好大的西北風，那些海盜便在上風處燒起濃煙，我們受不住，看不清四周，海盜們又派了人遊到我們船下，鑿爛了我們的船。”
      “不對！”晏澧忽的出聲，鬱莘撩起眼皮，“怎麼了？”
      晏澧直直的看著曹中一，“夏天的海上吹得是東南風！”
      曹中一一愣，張嘴想說些什麼。
      鬱莘冷笑，他知道曹中一說謊，但還沒想著當場揭穿，晏澧卻首先挑出了毛病。這還說謝晏澧還是怪晏澧呢？
      不過就算程瑉聽完這個故事，程瑉暗地裏也是要揭穿的，如今卻因為一陣風，沒了整個故事。
      “曹大人？怎麼不說了？”
      鬱莘似乎勾起了嘴角，昏暗的燈光下，曹中一的臉有些煞白。
      “也許是下官記錯了，當時可能是東南風。”
      “嗯，是嗎？”
      曹中一不說話了，低著頭不敢看鬱莘。
      鬱莘的食指敲擊著桌麵，一聲聲很有節奏，“曹大人，貴府上的仆人呢？為何這麼久？連杯茶都沒有上來？”
      曹中一忽的站起來，咬著牙道：“相爺，我去叫人上茶。”
      “罷了！晏澧你去！”
      晏澧站起來，“好，我去去就來。”
      “晏澧小心一點，別太過分。”
      曹中一握拳，“相爺？”
      鬱莘緩緩站起來，目送晏澧出去，接著走到曹中一邊上，“曹大人，當年劉琦為王儲的時候，劉難曾被囚禁，我差點被先皇所殺，那晚也很黑，我驅散府裏所有人一個人站在院子裏，但是那夜沒有人來殺我，你知道為什麼嗎？曹，大，人？”
      曹中一笑了，“因為殺你的人不是我？”
      “那你覺得今晚會如何？”鬱莘搭上曹中一的肩膀。
       “不論如何，你都要死！”
      曹中一明顯的在顫抖，但是語氣仍舊毫不放鬆，院外有呼呼的風聲，更勝於以前那些夜晚，帶著些許詭異。
      “曹大人，我到東南的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嗎？”
      曹中一側頭，“相爺以為呢？”
      “其實我沒那麼心狠手辣，你隻要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今天到了錢塘？隻要告訴我，你的鹽運使還可以穩穩當當的做下去。”
      鬱莘的話很有誘惑力，曹中一促眉，似乎在思考。
      “沈遇大人已經參我一本了，我如何再穩當的坐下去？”
      “因為我是鬱莘，我說可以就可以。”
      曹中一頓住，後退一步，“鬱莘，有沒有說你看人看的太透？”
      鬱莘仰頭笑開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如何從禦史之子一躍成為東玊丞相。”
      曹中一低頭，“容我想想。”
      鬱莘勾起唇角，走到門邊，輕輕跨出去，院內的風聲更甚了。
      曹中一低著頭，背對著門，始終沒有抬起頭。
      晏澧回來的時候就見曹中一拿著刀子刺向鬱莘，曹中一坐在鬱莘身上，鬱莘雙手握住曹中一的手腕，鬱莘手腕很細，在曹中一的攻擊下根本不堪一擊，刀子都已經割到鬱莘的脖子了，兩個人都是臉紅脖子粗的，晏澧心一揪，飛身奪去曹中一的刀子，順手撈起鬱莘。
      鬱莘趴在晏澧懷裏喘息，手捂著脖子，背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