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禪房內燭火昏暗，隻有榻上的矮桌上麵點著一盞油燈，旁邊盤膝坐著一位高僧，衣著樸素麵容沉寂，此刻他正一手轉動佛珠一手翻看著身前的佛卷。記憶的主人顯然是跪在地上的，此刻視角正是仰望著那位高僧。
    “師傅……”記憶的主人欲言又止。
    “生死皆有命，若你師兄執意於此恐怕這便是他的劫數了。”高僧沒有看地上跪的人。
    “師傅，弟子知道渡禪大師手中還有一麵坊旗，希望師傅允許弟子去向渡禪大師借來一用。”
    “渡禪已經閉關，你不要再去打擾他，渡禪大師手中並沒有坊旗，出家之人莫要道聽途說。”高僧慢慢的說，“空悟早年受恩與祁家才得以幸存來到我寺修行，現在正是他還恩之時，生死與否全是他的命數，你我外人莫要參與其中。”
    “師傅，弟子聽說渡禪大師在雙鹿城初次現世時就在雙鹿戈壁，並從那裏帶回兩麵坊旗，就算空悟師兄還祁家的恩情，沒有坊旗他們又怎麼能穿越戈壁？弟子願意擔保，借用之後親自將坊旗帶回交還給渡禪大師。”
    “莫要再說了，雙鹿城現世之謎與渡禪大師毫無關係，出家之人不可執念過重，”高僧打斷他，“空道，你悟性奇佳，唯一的缺點就是雜念太多，這樣下去終究會害了你，天下之人命皆有數，並非我等可以染指撼動，空悟此生必有一劫，祁家便是他的劫數，除了他自己無人可以幫忙，若你硬要幹預，恐怕自身也難以保全更會害了空悟。”
    跪在地上的空道沒有再說話，目光也不再看向高僧，而是垂目看著地麵。
    光滑的鏡麵恢複成一片雪白，空道的記憶就此結束。
    “這個空道恐怕沒有聽他師傅的話。”妙空看著鏡子惋惜的說。“他一定去找他的師兄了，最後遭遇意外身死，被魔修抽取了這段記憶，他師兄和護送的祁家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那個渡禪大師是誰？”繁滄問。
    “淩空寺第一高僧，”雲瑒若有所思，“中原修仙界共有五位俢者達到渡劫期，其中三人修為已到渡劫大乘，其中便有這位渡禪大師。”
    “那他豈不是隨時可以飛升？”妙空驚詫。
    “渡禪大師已經滯留渡劫大乘期三千餘年，外界傳聞似乎是心魔未除所以遲遲不敢做最後突破。”
    “心魔？他的心魔會不會跟雙鹿城有關？”妙空大膽猜測。
    “這個渡禪大師原是普通凡人出身，與家人經商來到中原，後遇淩空寺僧人經點化遁入空門修行。”雲瑒道，“渡禪大師原籍便是在這雙鹿城腳下的小潭村。”
    妙空瞪大雙眼：“那不就是我的……？”
    雲瑒點點頭，“論起來你們還是同族，渡禪大師算是你的先輩。”
    “凡人村落千年難出一個有修行資質的人，這小潭村一下子出了兩個也算奇跡，隻可惜這世間再也沒有小潭村了。”繁滄說。
    妙空並沒有因為繁滄的話陷入悲傷回憶中，在雲瑒的記憶裏這個時候的妙空還是個脆弱的小丫頭，盡管修為高深卻始終無法彌補年齡閱曆上的不足。而今世的妙空已心靈已然堅強許多，不知是不是跟屠河下山曆練有關。
    “小潭村不在了，至少我還活著，至少還有人記得曾經有這麼個普通的村落存在過，說不定再過百年這裏又會有新的遷徙者安家落戶，到時候我一定要在村口立一塊石碑，告訴他們這裏是小潭村，不要隨隨便便取別的名字。”妙空笑著說，淡淡的悲傷被隱藏在雙眸之中。
    繁滄和雲瑒交換了一個眼神，偷偷對他說：“這嬌滴滴的丫頭還有這麼堅強的時候。”
    “不要小看了妙空。”雲瑒道。
    由於雙鹿城秘境內無法禦劍，三人徒步走了半天時間，時不時取出羅盤確認方向。期間有兩夥俢者想仗著人多趁火打劫，都被賴皮早早發現提醒繁滄，雲瑒阻止了摩拳擦掌的繁滄和妙空，選擇其他路巧妙避開那些人。
    “附近還有沒有其他人？”繁滄拎著賴皮的尾巴在半空晃悠，長大一圈的犼玩鬧的想抓住繁滄的手臂，在半空中來回扭動像個泥鰍。
    片刻後繁滄對其他二人說道：“附近沒有修者了，它說隻有十五裏外有個金丹初期的俢者。”
    “心靈相通是什麼感覺？賴皮在你腦中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妙空無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