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誰是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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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看了看劉大偉還放在琴鍵上的手指,自嘲道:“沒想到和我聯手彈這個曲子的是你。”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都忙於工作,他獨自一個人生活學習練琴,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交流的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的家庭跟別人不一樣,父母不在身邊,他獨自一個人生活學習練琴,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交流的人,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習慣。曾經他也想過總有一天一家人能夠聚在一起,像別的家庭一樣正常的生活。但隨著年歲漸長,看到的了解到的事情越多,這種念頭也就越來越淡,那首對著空氣彈了無數遍的致愛麗絲,也被時光塵封,不再彈起。
如今聽自己彈這首曲子的卻是一個陌生的朋友,這是命運對他的嘲弄還是關照?童天忍不住笑了出來,淚水幾乎染濕了睫毛,他轉過臉,平複自己的情緒,眨了眨眼睛,用在正常不過的聲音說:“吃飯吧。”
“好。”劉大偉一口應著,笑嗬嗬的對童天說,“今天我就給你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
他說著拿起買好的菜朝廚房走去,童天突然喊了一聲:“劉大偉。”
劉大偉詫異的回頭:“?”
“你居然是真的。”童天揚起了嘴角。
“嗨!”劉大偉笑了一聲,“我本來就是真的。”
站在廚房門口,童天看著在裏麵忙碌的人,突然覺得時間似乎靜止了一樣。
直到很多年後,他還能想起那個午後,陽光從窗戶外麵照進來,溫暖的不可思議。銀灰色的抽油煙機嗡嗡響著,乳黃色的大理石灶台閃閃發亮,菜板上擺著切成塊狀整齊碼放的水蘿卜,砂鍋正噗噗的冒著蒸汽。那個挺拔的身影揭開鍋蓋,將切好的菜放進砂鍋,回頭跟自己笑著說:“餓了?馬上就好。”
“好了。”將最後一個菜放好,劉大偉摘了圍裙說,“吃吧。”
吃完飯,劉大偉主動地收拾碗筷,打掃好桌子,甚至是有些殷勤的給童天洗了水果,切好放在茶幾上。
想到第一次見到劉大偉時的囂張,童天忍不住笑了下:“這麼賢惠,當媳婦啊?”
他心裏有一種快樂,卻偏偏要用這種奇怪的方式表達出來。跨越了這麼多年空白的日子,似乎回到了當年充滿幻想的小時候。單純的做個被寵愛的孩子,依賴,也被依賴著。父母不在身邊的缺憾,似乎也在這個人身上找了回來。
童天想,如果日子一直是這樣過著,自己寧願沒有得到任何別的東西。哪怕是圖圖,隻要這個人在,就好。
劉大偉見童天跟自己開玩笑,知道他這是徹底放下呂蓉的事情了,故作生氣勾住童天脖子,扣在自己胸前:“說什麼呢,誰是媳婦?”
童天嗬嗬笑著,也不擋,看著劉大偉一字一頓的說:“媳,婦。”
不好真跟他計較的劉大偉伸手揉了揉他頭發:“胡鬧。”
童天笑著也沒躲開。
鬧了一陣,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沒一會童天就歪著身體睡了過去。見童天睡了,劉大偉索性關了電視,給人騰出空位。怕他著涼,劉大偉拿了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自己守在一邊靠著沙發後背閉目養神。
客廳的紗窗被風拂起,輕輕搖擺著,在地板上投射出斑駁的花紋。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兩個人靠在布藝的沙發上安靜的休憩。小區的窗外種著廣玉蘭,蘭花怒放,室內一片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