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心了。”
    臥房裏僅剩三人，滅千寒拾起衣裳套在身上，片刻後穿戴整齊。他走過落紗身邊，楚楚可憐的佳人跌坐在地，半掩著赤裸的臂膀，泫然欲泣的樣子已隨著莊儲的離開消失不見，換作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抬頭，即便衣衫不整地麵對著穿戴整齊的滅千寒，也沒有半點的羞恥之心：
    “嗯，還好。”
    滅千寒定定地瞅了落紗片刻，麵無表情地向煞提走去。
    手被滅千寒攥住，煞提輕輕掙脫，眼中聚攏了光看向落紗，說：
    “你先出去，我有話對洛妃說。”
    其實對於煞提來說，落紗還是陌生的。在颯雪宮的那些日子裏，陪伴他最多的人除了滅千寒，便是碧瑤了。他對於落紗的印象，隻停留在落紗看向滅千寒時那忠貞而熾熱的眼神。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眼睛不會說謊。
    “你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煞提走近了落紗，蹲下，低聲問：
    “或者說，你是受誰的指使？那個人給了你怎樣的威脅？”
    即便隻是非常細微的，可煞提仍然敏銳地察覺到落紗的睫毛抖動了一下，她臉上自負的神色消散了，用一種敵視而抗拒的目光看向煞提，輕聲道：
    “你看到的我是什麼樣，我就是什麼樣，別以為你很了解我，省省吧。”
    煞提冷下臉，幹脆地問：
    “那喜歡滅千寒也是假的嗎？我還以為，至少那是真的。”
    莊儲攆走了身邊伺候的奴才，包括武文之，獨自在牆根下走著。
    從後麵看去，他的背影已不似剛剛成為襄文帝時挺拔有力，時不時微微馱著，顯出力不從心的樣子。
    不知不覺走到皇宮僻靜處，前麵便是慎刑司。本就陰霾的心情不便再被陰霾所籠罩，莊儲正準備往回走，卻聽到慎刑司裏傳來一幫太監陰陽怪氣的調笑聲，而那被欺負的人，讓莊儲心裏一緊。
    “拿來！你個比奴才還下賤的東西，有什麼資格用這麼好的藥？放手！”
    幾個曾經在鳳鸞殿伺候的奴才和婢女圍成一圈，正在對圈內的人拳打腳踢。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一個太監回頭看去，隻一眼便哆哆嗦嗦的跪下：
    “皇上！您怎麼到慎刑司來了？奴才該死，未曾遠迎——”
    還不等話說完，莊儲便看著地上被打得不成樣子且肮髒無比的蒙尼敏，語氣凜冽如臘月飛雪：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大莊朝的皇後的？她隻是被打入冷宮，還沒被廢後呢！”
    滅千寒的身影在窗子外形成美好的輪廓，落紗透過窗子望去，眼中一片淒然。她彎唇笑笑，說：
    “是啊，至少喜歡他，我從來都是認真的。”
    她轉過頭，望向煞提的目光裏多了些許同病相憐的讚許：
    “你不恨我？”
    煞提笑笑：
    “罷了，早已恨不起誰了。實際上，你說的那件事已困擾我多年，若不是剛剛你說出來，恐怕我還在原地糾結著，不知如何坦白。其實這大概，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