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一百零九章 長街激起千堆雪 千匝百丈歲歲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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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到了,除夕這天,泰京城上下張燈結彩,滿城的冷氣中滿溢著喜氣洋洋的甜味。
明坤大殿外,一輪紅日剛剛升起,紅毯鋪地連到宮門口,大莊國旗迎風鼓動,群臣跪首兩側。
大殿台階下正中央放置著一台方桌,方桌前一口巨鼎,嫋嫋飄煙。莊儲站在殿前,龍袍外披著龍首遮天的金黃大氅,頭戴旒冕,珠簾遮眼,俯瞰百個台階之下的臣子。
武文之的拂塵淩空劃了兩劃,肅穆沉聲道:
“宣遼疆蒙尼族,蒙尼果汗次女蒙尼敏覲見。”
話音剛落,宮門口吹響號角。身穿異域服飾的邊關漢子邊舞邊走向明坤大殿,足有十六個漢子後麵,是舉著蒙尼族幡旗的丫鬟。他們的紅色尖角靴子與紅毯子上融為一體,並且每個人的頭頂都戴著紅色氈帽。蒙尼敏左右被兩個丫鬟攙扶,小巧的頭上頂著碩大而華麗無比的琉彩金玉麵冠,妝容精致豔麗,身穿的鳳舞九天華服足有三米長,被身後十餘奴才撐著。
饒看殿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蒙尼敏全部吸引過去。她高昂著頭,步子不疾不徐,穩步前行。就如同她這些年韜光養晦,學習女紅、詩書和騎射,一步步靠近莊儲,終於等到得償所願的這一天。
她終於能夠成為莊儲的妻子,有資格與他並肩站在天下蒼生的仰望中。
蒙尼敏一行走到大殿前,跪下三個叩首,道:
“臣妾蒙尼族敏兒,參見聖上。”
蒙尼敏的頭飾足有十斤重,三個叩首後已是肩酸頸痛,抬頭都費力了。她跪在原地,等著莊儲叫她起來,奈何莊儲就是遲遲不開口。
片刻後,底下的大臣開始竊竊私語。
“皇上?”
武文之的眼睛瞟過全場,提醒莊儲不可再拖。
莊儲感覺此時自己的嘴唇仿佛墜著千斤墜,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這紅妝滿宮的絢爛華年,這太平美滿的盛世人間,這群雄稱臣的萬人之上,恐怕是世間所有夢男子的心向往之。
然而莊儲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滿腦子都是那日泰京城門口,百姓攔車口誅羞辱與他,他那素未謀麵的妻子義無反顧地踏出轎子,踏入大莊朝的天地間,當仁不讓地為自己擋下悠悠之口。
初見時煞提的義薄雲天、絕色清雋與不離不棄,以及日後豁出性命為自己犧牲的種種一股腦衝進莊儲胸中,讓他說不出半句話。他四下望了望,沒有望見自己的心,明坤大殿前充斥著父皇指點江山的身影。不知是誰的眼淚,被硬生生吞進喉嚨。莊儲放聲道:
“平身!”
蒙尼敏終是鬆了口氣,道:
“謝皇上。”
武文之亦是大舒了口氣,展開手中聖旨,宣讀道:
“蒙尼敏德才賢良,溫潤淑珍,通史明事,群冠天下女子,矚目六宮群芳,乃輔佐聖上掌管後宮之不二人選。今襄文帝立蒙尼敏為後,賜號賢禎皇後。聖上大喜,普天同慶,特赦天下,群臣加餉,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