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 我在風平浪靜的湖水裏墜落,享受深海般的窒息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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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看到董青哲從另一邊爬上我的床。
    我瞬間慌了,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青哲,你……”我往床邊上蹭過去,不想靠近他。
    “別動。”董青哲命令我。
    他仍舊堅定地鑽進我懷裏,繞開我手臂上的輸液管。
    我聞到他的味道,觸到他的體溫,那麼遙遠而且熟悉,帶著讓人眷戀的迷藥。
    他把頭放在我肩上,在我耳邊說:“醫生說你胃不好,胃出血,而且也不知道你吃了什麼,都要穿孔了……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一天到晚別總吊兒郎當的。還有啊,……”
    他一句一句,一條一條的說,像是我們好像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一樣,那麼自然而且溫馨。
    可是我卻絲毫無法融入他所試圖營造的氛圍裏,我繃著一顆心,吊在一個夾縫裏麵,向左是無盡的苦痛,向右是滿溢的悔恨,你要我怎麼選?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卻再也沒有歡喜,每天提心吊膽,生怕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在這樣的時刻,難道不應該放手了麼?
    這樣……還是我愛他嗎?
    “你聽到了沒?!”董青哲用裸露在外麵的左手親昵的掐我的臉。
    很可惜的是,我最近瘦的臉上的肉全部都沒了,所以他掐到我的骨頭,不知道有沒有硌疼。
    “……恩。”我含糊。
    董青哲似乎不滿我的敷衍,強硬的把我的頭扳向他。
    我看到他的眼睛,閃亮著,活著。
    讓我的心髒猛地一跳。
    他湊過來,眯著眼吻我。
    “咚!!!”我猛地推開他,自己掉在冰涼雪白的大理石地上。
    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媽的!這個人在幹什麼?!自掘墳墓?
    手上麵的針被我的跌落強硬的拉拽出去,血從一個小孔裏麵淌出來,血管有細微的刺痛。
    董青哲也愣住,苦笑了一下,似乎料到我是這反應,也似乎沒有。
    病房裏麵溫度降下來,董青哲從床上緩慢的走下來,拿起自己的所有東西,披上外套,往外走。
    連看都沒有看我。
    我突然覺得一切都偏離了生活該有的軌道,我的決定似乎總是通過另一種方式被加倍折回。
    然後理所當然的分崩離析,萬劫不複。
    媽的,這究竟是為什麼……
    董青哲打開門,那個把手轉動的聲音似乎將我換回。
    不知怎的,我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董青哲的手臂。
    他回頭看我,卻麵無表情,我又覺得無話可說,最後隻好吐出一句:“快、快回家學習,馬上要考試了吧。”
    冷冷清清,模模糊糊的回答。
    我看見董青哲的眼睛裏麵再次泛出憤怒還有不甘,他瞪著我,麵部表情好像叫喧著:懦夫!騙子!
    他狠狠的甩開我的手臂,把門摔在我的臉上,震的我腦袋嗡嗡的響。
    我渾身無力的跪下來,地上的冷氣順著膝蓋爬上來,凍得人發抖。
    這個蒼白的空無一人的病房裏麵,毫無人情味,我害怕,突然想逃脫,就像我已經被人放在手術台上,但是等待著我的是一把鐮刀而不是手術刀。
    我拚命想站起來,等好不容易爬起來,就跌跌撞撞的換衣服。
    我給田程遠發了短信,說我離開了。
    但是他沒有回我短信。
    田程遠是這樣的人,怎麼形容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感覺,這是情理之中的。
    他的家庭的混亂讓他分外奢望唯一的一份真誠,他以為那是我,然後就以一種全身心的付出和信任來交付,信任。
    可是我不是。
    我背叛了他,親手捏碎他的心髒,又怎麼能再說說什麼所謂感謝?
    隻是我回到宿舍,半夜胃又疼醒,再也睡不著,隻好爬起來,恰好看到來短信。
    陌生的號碼。
    “收到。
    程遠不舒服,最近不要聯係他了,有事情打這個電話。
    我真不知道是感謝你好,還是打死你好。”
    喲嗬,這不是尹楠麼……
    我想起那個有些僵硬一臉嚴肅但是發起狠來挺嚇人的麵孔。
    然後把那個號碼存起來,名字:“小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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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初考完試,我在外麵找了份工過寒假,沒有回家,說真的,我特別的害怕。
    我害怕見到董青哲的臉,害怕他看過我的眼神。
    我每天晚上都夢見他甩門而去時的那種決絕的神情。
    他恨我了。
    他終於開始厭惡我了。
    我曾經因為他不曾討厭我,眷戀我而欣慰過,安心過,偷偷的在心裏麵竊喜。
    我閑的沒事就想他,覺得安穩,覺得快樂。世界上有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我甚至相信妄想過如果我們在一起,一定會過上最好的日子。
    我們相伴那麼久,是對方的支柱。互相重視,互相體諒,互相信任。
    可是沒有了,連幻想都沒有了。
    一切隨著這一係列的逃避也好,付出也好,全沒了。
    董青哲不會來找我了,他恨我;田程遠不會來找我了,他也恨我。
    但是這是現實不是麼?我想要的現實。
    我像是個隻吃糖卻餓得發瘋的小孩兒,有一天偷跑進藥房裏麵吃了黃連,笑著流淚。
    真正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不會去想什麼。
    隻覺得習慣,沒感覺了。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隻是有的時候,突然閑下來,會覺得恍惚,會覺得安靜的詭異。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忙碌,一個人看電影吃垃圾食品,一個人睡覺。
    甚至有時候一個人撐著傘走在雨裏麵,卻突然眼紅鼻酸。
    不過,有什麼所謂呢。
    三月份開學,找事情忙,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不停地抽煙喝酒吃安眠藥。
    自從醫院之後,我變得開始依賴各種藥物,止痛片,安眠藥,甚至還有藥效很低的鎮定劑。
    我控製不住,看到藥片就想往嘴裏麵塞。
    吃完了有時會想睡,但是又不想夢見以前的事情,就半宿半宿的抽煙,直到累得不行睡過去。
    室友強製性拉我去看醫生,醫生說神經衰弱,藥吃太多,又不對症,然後又給我重開了一堆藥片。
    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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