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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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然三歲,秦少安四歲。
那個軟軟的小孩,唇紅齒白的,睜著雙大大的眼睛就那麼看著他,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那嫩嫩的臉頰,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捏出水來。秦少安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眼前的小孩突然就笑了起來,然後還拍著手叫著“哥哥,哥哥”,回頭還對夏爸爸喊,指給秦少安說:“爸爸,這個是哥哥。”
好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麼的一臉興奮,說完還跑到秦少安麵前來拉著他的袖子自我介紹道:“哥哥,我是然然,你叫什麼名字呀?”一臉的認真樣,看著這樣子的小孩,秦少安也跟著笑了。
從此以後,秦少安就多了個走到哪裏都帶著的弟弟。而這個漂亮的弟弟,是他的。
那年秦少安才回到南灣村。因為父母都在外地打工的關係,秦家爺爺奶奶在秦少安出生前就已經雙雙故去,而秦爸爸也沒有兄弟姐妹,就一個獨子,秦少安之前都是呆在外婆的。後來秦爸爸身體因為勞累過度,垮了。他爸媽才決定回鄉來,不再在外麵漂泊,也把秦少安接了回來。南灣村雖然是雜姓村子,但村子裏就隻有秦少安家是秦姓。當年,秦少安家回村子的那段時間,夏爸爸還是村裏的支書,可後來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沒做了。隻是聽夏媽媽後來說起這段還是唏噓不已。畢竟,如果夏爸爸沒有下任,那今天的日子又為何是這樣的聚少離多。
而那年夏然,就是跟著夏爸爸一起去的秦家,然後見到了這輩子都離不開的那個人。
夏爸爸和秦爸爸早年的時候是關係很鐵的哥們,至從秦爸爸帶著媳婦兒出去打工後,已經有很多年沒見,從外麵回來的秦爸爸憔悴得不成樣子。秦爸爸是個老實人,像這樣性格的人,但卻又意外的一點不古板木訥,反而和夏爸爸很是投緣。
秦媽媽也是個有想法的人,當年他和丈夫回來的時候就和他說了,打算用手裏打工剩下的錢來買些雞養。秦爸爸是支持她的,夫妻倆就合計著在後山圈一小塊地出來養雞,剛開始不敢買多,就買了來隻買了50來隻先養著。九六年的南灣村還很落後,電視都隻有村長家才有。秦媽媽能有這個想法,可謂是真的很有經商頭腦的。盡管規模小,但在當時很多人卻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所以當村長聽說這事了之後也是給了秦家很多的方便。
養雞辦得風生水起的,原本也該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卻不曾想秦爸爸為這雞場丟了性命,留下秦媽媽帶著秦少安孤兒寡母的過日子。誰又能想到,隻是在山上跌了一跤,這在普通人眼裏最多傷筋動骨的情況,在秦爸爸這裏他卻不能熬不過呢。隻能說,世事無常,未來我們的風險太多太多,我能做的也隻有盡量去避免。
那個春天,本該是萬物生長的季節,但在秦少安世界裏卻也成了離別的季節。離開父親的羽翼,離開父親的關懷,離開那些有著父親陪伴的往年歲月。
那年夏然六歲,秦少安七歲。
春光明媚的季節裏,夏然說:“哥哥,我會陪著你。你哭吧。”
秦少安看著父親的棺材下葬,然後摸摸他的頭,輕聲回:“嗯,然然陪著哥哥。”
也許他們從不曾想過,這一生,他們在遇見之後,就早已有了分也分不開的牽絆,牽著這一生都解不開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