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風雨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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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是中國人的第一大節。每個中國人一年到頭的忙碌與辛苦似乎都是為了這一天的團圓。小時候,很喜歡過年。因為一到過年就會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有壓歲錢,還有新衣服、新鞋子,可以放鞭炮,可以比平時睡得晚……家裏的大人們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就算你做了小小的壞事,他們不僅不會罵你、打你,還會找個吉利好聽的話來安慰你。總之,過年是小孩子心目中最好的日子。
邵天成領著邵天遙去車裏把從湘西帶回來的臘肉、香腸、豆腐、米酒、糍粑等食物搬回來。我則在廚房裏開始洗、切、配菜準備除夕大餐。
當十個菜都上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整,中央電視台的全國春節聯歡晚會已經開始了。
我對客廳裏正在聊天的兩兄弟喊到:“吃飯了!”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我,然後相視一笑,起身往餐廳走來。
邵天遙看到桌上的菜色,讚歎到:“太漂亮了!曼羅你做的菜怎麼跟飯店的大師傅一樣漂亮。”
我一邊給三人倒上紅酒,一邊對他說:“那你快嚐嚐看,好不好吃,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數了數桌上的菜碟子,又說:“曼羅,咱們三個人吃十個菜會不會太多了?”
我說:“今天是過年,十個菜是一定要的,圖個好意頭!我做得份量都不大,咱們隻要把魚、青菜和點心都吃完就行了,別的菜沒關係。”
邵天成笑著說:“辛苦你了!”
我說:“能為你們做飯,我覺得很快樂,一點也不辛苦。”
邵天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回房間裏拿出自己的相機,誇張地對著桌子上的菜猛拍。
我好笑地問他:“你做什麼?”
他回說:“這是我生命中吃過的最美、最好的年夜飯,所以一定要拍下來留念。”
邵天成一把拉著他讓他坐好,笑著說:“以後每年都能吃到曼羅做的飯,你別嫌煩就好了!”
邵天遙說:“哪會?曼羅肯定每年都會花心思做出不同的年夜飯來。我一定不會煩的。是不是,曼羅?”
我微笑著點點頭。
邵天成說:“好了,好了。快吃吧。這麼多好吃的還填不滿你的嘴嗎?”
我給他們每人夾了一筷子青菜,說:“頭箸吃青菜,一年都清白。”
他們都欣然吃了。
邵天成舉著酒杯說:“來,我們幹一杯。”
我們也隨他一飲而盡。
邵天遙指著桌上的菜又問:“曼羅,你這些菜有名字嗎?”
我回答說:“有。”然後指著桌上一道一道的菜說:“富貴全家福、年年有餘、春色滿堂合家歡、幸福花開、翠玉金絲、五彩吉祥、黃金福袋、臘味合蒸、清白人生、愛在心裏。”說完,看了邵天成一眼,正好與他目光相合,兩人便如此膠著。
邵天遙一抬頭看見我們倆這樣,故意清了清嗓子說:“我看,這道‘愛你在心’是最好的,簡直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極致境界。哥,你說是不是?”
邵天成轉開視線,一邊給邵天遙夾菜一邊說:“每道都很好。你喜歡就多吃點。”
邵天遙說:“那個‘愛你在心’還是你們兩個自己吃吧,我可不敢妄想。明知道人家最愛吃這個東西了,曼羅還給這個豆沙春卷起這麼個名字,就是不想讓我多吃嘛。”
我和邵天成無言以對,一人給他夾了一個豆沙春卷,他喜滋滋一個咬了一口,似乎很滿足的樣子。
一頓年夜飯,三人吃得非常開心。飯後一起守在客廳裏看電視、聊天。我能深切感覺到邵天成這天晚上心裏的幸福與滿足感。因為他的身邊有兩個最親近的人陪伴著他,他的心不再漂泊、遊離。他終於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心靈歸宿。
三人一直說笑到零點,放過迎財神的鞭炮之後,我給他們端上一小碗甜酒湯圓說:“新年第一頓。吃了生活甜甜蜜蜜,團團圓圓。”
邵天遙第一個吃完,他放下碗說:“我吃完了,要休息了。你們倆也趕緊回房間裏甜甜蜜蜜、團團圓圓吧。”說完便閃身走人了,臨進房間時回過頭來給我們拋了個曖昧的眼神。
這是我第一次躺在邵天成家的大床上。之前因為每天都要上班,這裏離市區較遠,我又不會開車,出入不方便,我們一直都住在堂哥那裏。趁著邵天成去洗漱我仔細打量起房間的裝飾來。房間整體以簡約的黑白為主,空間線條豐富,從窗簾到地毯,從頂燈到床頭燈,再從床頭櫃到衣櫃每個細節都處理得非常精致,雖是簡單的黑白色,但給人感覺極為舒適雅致。
他出來見我四處打量,說:“這個房子的裝修已經好幾年了,我平常也比較少住這裏。”
我說:“這裏裝得挺好的,既簡約又很有時尚感。”
他在我的身邊躺下說:“我在‘麗都花園’用你的名字買了一套新房子,已經開始裝修了,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就能搬進去住了。”
我問到:“你什麼時候買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說:“上次給你報駕校的時候找你要了身份證,就一起辦了。”
我說:“你怎麼不事先跟我說呢?”
他伸過手來抱著我說:“說不說都得買。我總不能叫你跟我在這舊房子裏結婚吧。我們要過新的生活,自然要住在新的房子裏。‘麗都’的房子是套獨棟的三層小別墅,一樓是車庫,二樓是客廳、餐廳、廚房和保姆房,三樓是我們的房間、孩子的育嬰房、客房和書房。我還請大師看了風水呢。”
我笑了,看著他的臉說:“你還信這個。”
他輕輕地說:“人生有些事很難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信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心安一點。前年大師說我的婚姻在未來兩年之內會有變數,要我慎又慎之,小心處理。結果我遇上了你,也很順利的與白茹和平分手。”
我又問:“那今年大師又怎麼說呢?好還是不好。”
他說:“他說我今年喜中帶劫,是生死劫。若能渡過此劫,則終身富貴平安。”
他沒有說若渡不過會如何,我很想知道,但不敢問,怕聽到不想聽到東西。我緊緊抱著他說:“你一定會平安渡過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我還讓大師批了你的八字。”
我好奇地問:“那他怎麼說我呢?”
他說:“大師說你,三十歲後貴不可言。”
我又問:“那三十歲以前呢。”
他說:“我問了,但大師沒說。隻說‘天機不可泄漏’。”
我訕笑道:“算不出來就說‘天機不可泄漏’,太假了吧。”
他忽然翻身用力將我壓住,壞壞地說:“大師還說,我今年命中有子。”
我握起拳頭,輕輕捶他說:“想使壞的人是你自己吧,還借口‘大師說’。我看你就是那個狗屁大師,專說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來騙我。”
他哈哈一笑,俯身來親吻我的唇,我雙手摟住他的身體,輕輕地撫摸著。在他的溫柔又熱情的攻勢之下,我忘了他、忘了自己,更忘了那個“生死劫”……
新年第二天,邵天遙在家抱怨太無聊,提議說想去三亞玩幾天。邵天成拉著我馬上收拾行裝,並打了一個電話給三亞的朋友,然後開車直奔機場,買了當天中午直飛三亞的機票。
飛機到達三亞鳳凰國際機場時,才下午兩點多。下飛機的第一感覺:熱。仿佛穿越一般,此時的長沙已是零下一度,而這裏卻炎熱如夏。我們三人去洗手間換上夏天的衣服後,站在機場大廳的門口等著邵天成的朋友來接。
來接我們的人很快就出現了。一見麵就給了邵天成一個大大的擁抱:“天成,好久不見了。”
邵天成說:“天遙早上在家裏念叨說很久沒有見過尚鵬哥了,所以我們就馬上起程來看你了。”
邵天遙親熱地叫了一聲:“尚鵬哥。”
尚鵬拍拍他的肩,發現我靜靜地站在一旁,擠眉弄眼地對邵天遙說:“這個美女是誰啊?不給我介紹一下。”
邵天遙說:“這是我嫂子,覃曼羅。”
尚鵬一愣,疑惑地看著邵天成,邵天成對他點點頭。尚鵬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又重重在邵天成肩上捶了兩下,然後對我說:“對不起,覃小姐。天成還沒有告訴我你們的事兒,所以誤會了。”
我說:“沒關係。”我想,他一定是邵天成極為熟悉的好友,從他知道邵天成的之前的婚姻就可見一般了。
邵天成問尚鵬:“生意好嗎?”
尚鵬回答說:“過得去。也沒什麼好不好,反正就是混日子唄。”
邵天成又說:“我們住進去,不會影響你的生意吧?”
尚鵬說:“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我們倆是什麼關係,用得著說這個嗎?難道招待你住一個星期,我就餓死了?再說,你難得來一趟,這次還帶著嫂子來,我更得盡地主之誼了。”
隨後我們坐尚鵬的車去他的酒店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