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學
    <你相信光明嗎？>
    <是的。>
    <因為那是我的理想。>
    ——題記
    “久南，你在嗎？”
    青上居酒屋二層的樓梯口處，小奏探出頭來朝走廊深處的方向喊道，她的臉頰因興奮而變得通紅，聲音裏也多了一些熱情，仿佛有什麼天大的事發生一樣的雀躍。
    “久南？”
    沒有聽到答複，她便皺起眉毛再喊了一聲，裏麵的房間終於傳出一個淺淺的回應，大概是剛睡醒的樣子，還迷迷糊糊的。
    “小奏姐姐，我在。”
    “呐，呐，呐，你聽我說哦。”小奏一把拉開她房間的紙門，大步踏進去一把握住她的雙手，“你猜剛剛我在門口遇到了什麼人？”
    這家夥又在問理所當然的問題了。昨日才結束真央靈術院的考試，今天一早出現在門口的還能是誰呢？
    “……嗯……”喬看著她閃亮亮的雙眼，會心一笑，“我猜……是不是靈術院的信使大人到了？”
    小奏失望地放下對方的手：“哎，真是沒勁。你怎麼能一次就毫不猶豫就猜對啊！普通來說不是會接著我的話追問才對麼？”
    “抱歉，哈哈……不過我恰巧也在想這件事，一不小心就直接說出來了。”喬拉著她往外走，“所以，信使大人是來送錄取通知書的嗎？”
    “嗯！我還沒打開，但是應該錯不了啦，季子小姐說今天要全店免費一天以示慶祝喲！待會兒大家就都會過來了，你也準備準備去幫幫忙吧！”小奏的笑容確實是真心的，她一直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平素對也是喬照顧有加，“真是太好了呢！你那麼努力，去年就差一丁點，要我說就是那群笨蛋考官沒眼力，沒能早早慧眼識珠。不過，看著他們今年做出正確判斷的份上，我也就不說他們的壞話了。”
    “是、是嗎……”
    你已經說了他們的壞話好吧……
    兩人一路小跑地來到樓下正堂，季子好像在廚房監工沒在這裏，小奏便興致勃勃地舉起櫃台上放著的信封。
    “鏘~鏘！！”
    信封看起來非常精致，紙張的質地也極其華貴，果然是靜靈庭裏才用的高級書寫用紙。喬控製著自己不安的呼吸，用食指輕輕劃卡信封上沿，取出裏麵寫有小巧紅色細字的信紙。
    “久南喬同學，恭喜通過本•死神統學院•真央靈術院的考核，經校方判定，特許你進入本校一年二班正式就讀。”
    太好了，確實是考上了。
    “呼……”
    她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但是還莫名覺得哪裏有些空蕩蕩的。經過這麼久的訓練，總算是有了成果，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這沒有錯。隻是……
    “二班……啊……”
    隻是她有這樣一種預感，那就是自己依舊落後於其他兩位同伴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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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兩個都是一班？！”
    她麵前擺著兩張鑲著金邊的通知書，是海晴和修兵的，看到結果時她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嗯，但是你別在意，二班也不壞。”修兵安慰道。
    “嗯嗯，說不定你就是二班第一名呢。”海晴連聲附和，“三百人被錄取，ABC等是階梯分布的，所以你還算前二分之一，不覺得很高興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好像連自嘲的餘地都無。喬惋惜地歎了口氣，下一秒，換上鬥誌滿滿的表情：“反正明年我一定會超過你們的。”
    “沒錯沒錯，就是要這樣的誌氣！”
    “嗯！”
    不管怎麼說，進入靈術院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在出發前最後一個夜裏，喬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時已經記不清夢裏出現的場景是什麼模樣，但好像看到了自己在戰場上拚殺的身影，夢的幻覺加成讓她得意洋洋，覺得自己變成了大英雄，可以用劍的力量拯救這個世界，順便在風中淩亂給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真是讓人期待啊……
    “這就要走了嗎。”
    次日清晨，小奏嘟著嘴送她下樓，一臉不舍。
    “嗯。季子小姐就拜托你咯，小奏姐姐。”喬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交給我吧！”
    “那麼，季子小姐。”
    她轉向櫃台前的季子。季子嘴角含笑，眼睛裏充滿了溫柔，她大概一晚沒睡好覺，淡淡的脂粉下還能看見一層黑眼圈。喬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隨便就說要做死神，一定給您添了很多麻煩……”
    明明自己隻是個被收留的孤兒。季子一直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吃穿用度都是富人家才有的水準，說是在店裏幫忙，做的那些活兒也遠遠不夠回報她的恩情。
    “沒有那回事。”季子的笑意更濃，“別想太多。一路順風。”
    她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是。暑假我一定會回來的。”
    “當然要回來，我等著吃你做的青瓜卷！”小奏插嘴道。
    “嗯！請你們多多保重身體，那麼……再見。”
    她帶上自己的行李，簡單地鞠躬算作正式告別。然後朝著靜靈庭的方向出發。
    她一次也沒有回頭，仿佛因為害怕看到親人們的目光之後被離別的傷感包圍。
    原本青上居酒屋和靈術院離得這麼近完全可以上課當天再動身，不過考慮到先去宿舍收拾一下比較妥當，她還是提前一日來到了真央靈術院——
    這個與她未來命運緊密相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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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靈庭死神統學院真央靈術院]
    今天是第一日的上課時間。
    早在天空泛白之前她便感覺不到倦意，睜開眼望著頭頂深棕色的木板，靜靜地數了五個數，默念到五的時候，她坐直了身子。旁邊床上的舍友還在沉睡，空氣裏彌漫著一絲潮氣，春天常見的梅雨味。
    現在起床是不是太早了。她想著，走到衛生間裏洗了個臉，鏡子裏的人看起來精神不錯，大概是第一天總會有些鬥誌昂揚的緣故。
    “嘿，小姑娘，你可真快。”食堂的大媽驚訝地遞給她一份早飯。
    她笑笑，用筷子把餐盤裏的魚幹從正中間撕開。靈術院的夥食很棒，有上等的魚肉，蔬菜也非常新鮮，還配了帶扇貝的海鮮味增湯。這些可都是在流魂街不怎麼能吃到的美味。
    直到她一個人坐在食堂的大廳裏吃完早餐，才開始見到有人陸陸續續從身後的紙門外進來，都是不認識的麵孔，他們互相道了早安，倒是把她單獨晾在了一邊。
    “大家早上好！”既然不被搭訕，就該主動打招呼，這是季子對她再三強調過的禮貌。
    眾貴族都轉過臉看著她，大家都穿著同樣的衣服，所以也分不清出身，見她露出笑臉便也都熱情地回應了早安，不過他們似乎都對她的突然發話感到有一點意外。她開始覺得時間過得太慢，直到她快步走完門外長長的走廊，到達教學區的大樓外。
    “……”
    “怎麼了，在這裏發呆？”
    “誒？”
    她回頭，看見修兵伸出右手對她晃悠。
    “修兵！你也好早哦！”似乎是因為欣慰於自己不是唯一一個睡不著覺的存在，她的笑容都柔軟了很多。
    “因為是頭一天，遲到總是不太好嘛，不過某人好像完全不這麼想……”修兵環顧四周，“你猜，誌波會什麼時候來？”
    喬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希望空鶴小姐能早些把她叫起來吧……”
    “是啊。如果她能早到的話我反而不習慣了……要進去嗎。”
    “當然。”
    不管多少次看到這麼高大的建築都會感到自己的渺小。修兵先一步出發，她加快腳下的步子追上去，然後兩個人聊了幾句關於今天即將開始的課程的事情，眼見著一班的教室便出現在麵前，房間裏還一個人都沒有。
    “那麼，就到這裏。”修兵轉身道。
    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的班級不一樣。
    “嗯，加油！”
    修兵進入教室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喬點頭示意，繼續往前走去。隔壁就是二班的教室，她深呼吸幾次，整理好臉上的表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稍微自信一點，大步踏進這個陌生的地方。
    二班……雖說有一點點失望，可畢竟也是高手如雲的所在，掉以輕心可是會吃大虧的。這次他們一回生有六個班，一班是精英班，其餘幾個班裏能畢業的人也就一半多，成績好的人還有機會升格去一班，所以他們的戰鬥才剛剛打響第一槍。
    這才要開始呢！
    人逐漸多了起來，她翻動著手裏的書頁，然後不知過了多久，上課的鈴聲突然響起，一位大腹便便的男教師推開了教室門。
    “起立！”
    坐在門邊的第一個同學負責叫起，這是貴族人群裏默認的規矩。要是輪到流魂街出身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沒人提醒他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尷尬。在靜靈庭裏，貴族和平民的鴻溝體現在很多地方，看起來大家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卻總是能在任何場合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敬禮！”
    喬連忙跟著大家一起鞠躬。
    “早上好！”眾人一齊問候。
    “早。”那位男教師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本來應該文質彬彬，卻被他肥大的身軀硬生生變成了肅穆威嚴。
    “坐！”
    大家“嘩”地坐下，整齊得有點不科學。
    男教師用他銳利的視線掃視著整個教室裏的學生，凝重感壓得喬有點難受，過了很久，他清清嗓子用洪亮得可怕的聲音高聲說道：“諸君！我知道你們被分來二班或許心有不甘，但是！你們所前往的終點是同一個！不是隻有精英班能出人才，也不是二班就表示你們沒有才能！拿出幹勁才有收獲！我是你們未來六年的班主任大宗奈原，如果你們之中能有人有幸撐到最後一年，不論成績如何，你們都將是我的驕傲！以前我帶過一班，他們跟你們最大的區別就是決心！所以請竭盡全力！那麼，現在開始上課。”
    有幸撐到最後一年？
    聽說靈術院常常有半途而廢的學生，不過退學率被說成這麼恐怖還是很少見。喬偷偷望了望四周的人，他們好像也露出了驚異或滿不在乎的表情。
    未來……會怎麼樣呢，真想知道結局，又害怕知道結局之後還不如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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