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半翼少年 031. 慷慨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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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帝斯的翼場捕捉到了帕伊拉迪穿梭空間離開的軌跡,於是收起了他放在落日平原上的漫天黑焰。
他毫不顧惜蘇林所受到的驚嚇,淡定地,不,應該說是輕鬆愉快地吩咐,“把露營帳篷搭起來吧!”
蘇林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哦一聲,轉身去拿那套納米材質自組帳篷。好吧,他在挑釁了整個蘭托裏斯肯的龍族之後,打算住下了,他仰慕的男神,就是這麼炫酷有沒有!
成堆的細小納米顆粒在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複製和組建,看起來工程迅速而順利。蘇林在深入觀察了落日平原的生物資源後,覺得無論是能量補充劑還是銀河係的垃圾食品,其實都沒有帶來的必要。他決定做頓正兒八經的晚飯,以期能夠糾正炫酷的男神喜歡吃方便麵的詭異味覺。
蘇林拿著生物成分檢析儀,四下找食材。艾倫帝斯興致勃勃地跟著,時不時叫他過去分析一些看起來就不像能吃的東西。在蘇林看著河裏成群的魚影思考捕食原始星球上的魚類是不是違反星際基本法的時候,艾倫帝斯出手如電地彈出幾道翼能流,然後把魚屍拎到他臉前,“測這個。”
這頓晚餐,最終包含了串枝烤魚,加進兩種野生菌類的鮮美魚湯,用爬地蕨和他們帶來的幹製肉類混炒的小菜,把某種植物的葉片揉碎加進罐裝肉糜裏做成的丸子,蘇林還用心地煮了一袋方便麵,用青翠可愛的小葉苗和紅彤彤的酸味果實調鮮湯味。
艾倫帝斯飽餐之後心滿意足,伸手過去揉揉蘇林腦袋上的短毛,“明天還要。”
蘇林覺得他所能想象和描繪出的一切幸福,不過如此了。
他金珀色的眼睛在落日平原柔和的金橘色光照裏,顯得異常明麗。這雙動人的眸有那麼一瞬間不加任何掩藏地動情溫柔,他微笑著說,“好,明天還做。”
在如此溫馨融洽的晚餐之後,在入夜後一起沿著同時倒映了玫瑰色雲霞和漫天清淺星光的長河徜徉了很久之後,在一路無拘的笑鬧聊天之後,共住一頂帳篷變成了一件無比自然的事。蘇林拿出壓縮包裝的棉織物,整理好各在帳篷一端的兩張床鋪,躺定並互道晚安之後,他說“謝謝您”。那樣珍惜滿足的語氣。
第二天早起,蘇林叫艾倫帝斯一起去探索遠處那片樹木高大的林地,在采了一顆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卵之後,蘇林脫下的外套裏一樣一樣兜進越來越多的東西,這次探索徹底變成了食材搜集之行。滿載而歸的中途,艾倫帝斯突然抬起頭望向遙遠的天際。
巨龍之身,在他遠望的方向逐漸顯現。起先隻是很小的輪廓,不過幾個呼吸間,已經飛臨近處,成為遮蔽一側天空的龐然大物。
已經在巨龍領地遊玩了一天有餘的蘇林,這才親眼見識到這種得天獨厚而高傲不可一世的生物。火紅色的,長頸,闊翅,遒勁的指爪,閃閃發光的鱗甲,健壯靈活的長尾。
紅色巨龍朝向他們而來,龐大身體落在地麵,居然沒有發出一絲顫動和聲響。艾倫帝斯帶著蘇林同時落回地麵,爾後收起了光翼。常態以對,友好和信任
的姿態。
蘇林望著那對金色威嚴的巨大龍眸中收成一線的立瞳,好奇等待。這頭紅色巨龍的強大和可怕毋庸置疑,隻是他也並不像是來開戰的樣子。
短暫的對峙之後,先開口的是艾倫帝斯,“弗蘭恩裏斯,好久不見。”
紅龍探下長頸頂端的頭顱,轟隆作響的語聲震得大地輕顫,“於巨龍而言,這點歲月隻夠打個盹。葛穆維利爾亞,我的鄰居,莫非你要違背曾經的誓言?”
艾倫帝斯笑,“怎麼會。”
“那麼,你再次出現在我孩子的領地上,如此靠近我的星域中央,我需要你的解釋。”
艾倫帝斯溫和優雅的笑容不變,“我隻是來問問我慷慨的鄰居,有沒有變形龍脊骨的藏品可以與我交易——在我不得不傷害兩頭你無辜的變形龍子民之前。”
“艾倫帝斯!”紅龍的呼名蘊含了怒氣。巨龍君主的確會將珍貴的龍類遺骨作為收藏,但這絕不表示他會願意將同族之骨交由異族,無論是用以供奉、收藏還是製造武器,更遑論艾倫帝斯還當麵威脅要傷害他的臣屬,即使變形龍並不列名在最高貴的族群之中。
“弗蘭恩裏斯”,艾倫帝斯漸漸收起微笑,“希望你並沒有誤解我的好意。”
脾氣暴躁的紅龍扇動了一下半空中巨大的鱗翅,長草與樹木的枝葉順風倒伏,河麵上翻起水浪。而他冷靜下來,重新直起脖子,顯出一域之主的倨傲,“葛穆維利爾亞,我將你看做偉大的生靈,所以,我願意聽聽你的理由。”
艾倫帝斯抬手示意身側的蘇林,“他需要武器。”
蘇林轉頭看他,滿目震驚。所以這十天的休假出行,此時與巨龍君主的對峙,都是為了給他弄到龍骨武器!即使艾倫帝斯出行的目的地是巨龍星係,甚至他剛才已經說到變形龍骨,蘇林從頭到尾壓根也沒有往自己暗暗渴望著的武器上想過。艾倫帝斯怎麼就能這樣自然而然到仿佛合該如此似的對他好,一次次突破他所能想象的極限,一直到達這種程度。
龍族君主眯起了冰冷的金眸,“他是誰?”
艾倫帝斯看向身側,蘇林不可置信的震驚神態落在眼裏,鑒於他的薄臉皮和容易受驚,艾倫帝斯改用巨龍的語言作答,“督依。”
紅龍接受了他的答案,隆隆大笑聲中,大地與長河震顫,“盡管你我愛護子嗣的方式不同,我卻能理解你的心情。兩根變形龍第七節頸骨,兩天之後,我的孩子帕伊拉迪會送來這裏。”心緒正在翻江倒海的蘇林顯然漏掉了其中幾個令人生疑的詞語。
艾倫帝斯抬頭望向半空中巨大的金色龍眸,真誠致謝,“巨龍之君,你的慷慨我將長記於心。以及,請告知你所期望的交易條件?”
紅龍緩緩振翅,懸空而起,“我願意這兩節龍骨作為禮物,加固你的帝國與我的疆域之間,可貴的和平諾言。”
艾倫帝斯以泰倫禮儀握拳抵胸垂首以諾,“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