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如期舉行，我站在陳大丁的墳頭前，指揮著一眾親信上前磕頭行孝。
    村長站在人群之後，遙遙朝著我鞠了鞠躬。礙於人前，我也不好還禮，隻得點了點頭。
    葬禮之前，我按村長的請求，在陳大丁死的屋子裏做了場法事，沒看出有什麼端倪，倒是讓出殯的時間延遲了些。
    抬起頭眺望了下太陽，已經是不早了。低頭的瞬間，我又迅速地轉過身，四下打量著身後。
    什麼也沒有，但卻總感覺像是有人在背後窺視，可能是錯覺吧。我搖了搖頭，伸進口袋捏著那顆珠子，是昨夜村長交付於我的………
    “……婁師傅，您看…”村長放下煙袋，幾番猶豫，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摸索出一樣事物，交由我看。
    我狐疑的結果來，那是一顆跟桃核差不多大小的珠子，看似通體透明，仿佛若有光。拿到手裏來看，才發覺珠子隱隱約約是半透明的，湊近了看，裏麵像是有什麼東西，活靈活現的在裏麵竄來竄去。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用手使勁一捏，那珠子竟然像是有彈性，將我手上施加的力度又折了回來。
    “大丁死之前，就一直拿著，說是仙君的法寶……”村長看著我，遲疑片刻繼續道：“他死之後，這珠子一直緊緊的攥在手裏。婁師傅，我怕不詳，你明天做法的時候一並燒了吧……”
    此刻，那珠子安然無恙的躺在我的手裏。並非是我沒按村長的吩咐做，而是這珠子根本就無法燒毀。做法時，非但這珠子沒被點燃，就連碰觸到這珠子的火紙也是一同保留了下來，盡管用火折子去碰觸，但火紙就像是鋼板，絲毫不燃。
    究竟是什麼東西？當下我便將那珠子再次扔到了火海裏，結果還是一樣，甚至珠子溫度都沒變。
    我心裏大驚，猶豫片刻還是掏出了朱砂根跟糯米，暗中念了段咒，但那珠子仍是沒有絲毫反應，隻是那上麵若有若無的光芒黯淡不少。看來倒也不是什麼邪祟，除非，這玩意兒道行太深。
    我不敢將此事再告訴村長，以免他再有驚慌。心裏想著拿回家讓爺爺看看究竟，再做定奪。
    村長以為大事了結，走路都輕快不少。見喪事也進行得差不多了，說什麼也要留我晚上喝一盅，明早再走。我推辭著明天村裏還有要事，不得耽擱。他也隻好作罷，囑咐我一路小心。
    出隱村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我拿著包袱走出村落。不由得再次環顧四周，總是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探著我。
    日頭欲落，氣溫漸冷。我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開天眼的準備。即便是有東西，隻要他沒敵意，我又何必再去找它，萬一惹惱了……
    我搖了搖頭，盡量加快腳步，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趕回家去。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習習的涼風打著旋兒在腳邊呼嘯而過，像極了一個個殘缺不全的野鬼陰笑著伸長爪子來抓你的腳腕。
    現已經黃昏，再有片刻便會全黑下來了。我無暇分顧其他，隻是更加加快了腳步，手掌卻不自覺的攥緊了口袋裏的銅錢，暗暗地攥滿了汗漬。
    按這個速度，走大道回去，肯定還得一兩個鍾頭，我心裏著急，咬著嘴唇看了一眼柏樹林，猶豫片刻忍不住想要去抄小路。
    做下決定，我正準備往林子裏走，冷不防眼睛餘光掃過不遠處的前方，那裏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我嚇了一跳，荒郊野嶺的黃昏，誰沒事會站在這？我提防的看過去，離得不近又加上視線變得模糊，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那人就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在觀察著我。
    我心裏一驚，倒退一步失聲問道：“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