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渾身卻生不出一絲力氣。那雙長滿青苔的小腳一步一步的向著我靠攏，外麵的爭鬥聲尤在繼續，想必那山鬼不一會兒也會衝上來。
    不會這麼背吧？我心裏苦笑著想著，這前後夾擊，還不得必死無疑，都賴那該死的辛健，幹嘛提議到這來！我擰著眉頭翻翻身，試圖在身上找出一條紅繩。那晚第一次遇見這小怪物的時候，就是靠那紅繩抵擋了片刻。為此，回去之後我還特地又給爺爺求來了兩條。
    但很可惜的是，剛才一股腦掏東西砸山鬼的時候，全給丟出去了，什麼也沒留下。他娘的，好死不死的不用的時候整天在身上，用的時候一條也沒有。
    我極力的抬起頭，睜大眼睛看向小怪物那邊。亦如那晚見到的時候一樣，小小的身軀蜷在地上，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的破棉襖，頭上戴著一頂氈帽，也一如既往的低著頭，看不見臉，那破棉襖裏包著什麼東西，慘黃色的淡光像是鬼火一般絲絲縷縷溢出來。
    那氈帽下麵空著，沒有腦袋憑著空氣托著，然人覺得說不出的詭異。它緩緩地朝我五伸出爪子，那爪子上一樣長滿了青苔，五指上麵的指甲一個個如同鋼爪一般。它似乎明白我不能動彈，像是故意放緩了動作，可依然讓恐慌籠絡在我的心頭。
    我閉緊雙眼，心裏暗罵：死就死吧，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隻可惜沒去過北京，瞻仰一下主席的風采。
    “砰——”地一聲，胡思亂想間，身後傳來一聲墜落的聲音，應該是那山鬼追來了。
    “婁三！你怎麼還不下來？”蘇若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是沒命下去了……我認命的趴在地上，甚至都放棄的掙紮。幹脆也不回應蘇若了，可預想中的襲擊卻遲遲未落到身上。
    難道是兩個怪物都走了？我心驚膽戰的睜開眼，現實卻是殘酷的，兩個怪物一個也沒走，它們一左一後的互相對視著。尤其是山鬼，居高臨下的看著它，那張酷似人類的臉上甚至帶了一絲欣喜。
    “難不成，這小怪物是山鬼的小家夥？”我絕望的暗想道，可現實卻再次印證我的想法是錯的。
    山鬼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張牙舞爪的朝著小怪物撲去。那小怪物也不躲，依舊站在那，把那隻伸向我的爪子直接迎向了山鬼。
    難為山鬼如此的皮糙肉厚，任我們幾個如何攻擊，都不能傷它半分。被這小怪物一抓，竟是嗷嗷大叫起來。
    我看著清楚，那小怪物的爪子銳利無比，像是抓豆腐一般，直接在山鬼的胳膊上扯下了一把皮肉，然後又緩緩的塞到了身上的破棉襖下。
    隨著他動作，我這才看見，那破棉襖底下，在它的另一隻胳膊抱在懷裏的，竟是一顆人頭！
    那人頭目光如炬，看起來不過是個七八歲男童的樣子。從破棉襖底下透出來的絲絲縷縷的光芒，正是它的雙目裏照出的光！它爪子裏抓下的山鬼的皮肉，被直接塞進了人頭的嘴裏，甚至能聽得到聲音：吧唧吧唧的嚼的甚歡。
    山鬼被疼的撕牙咧嘴的，但在看見了那懷裏的人頭後，又立刻呲牙咧嘴的興奮起來，再次向著小怪物撲去。
    小怪物懷裏的人頭，吃了那塊肉後也極為振奮，嘴角的血水不斷地流出來，從它嘴裏迅速的伸出一條極長的舌頭，貪婪的舔了舔嘴角，目光再次盯向了山鬼。
    兩個怪物再次鬥到了一塊，我被嚇得不輕，對這個小怪物的來曆更是琢磨不透，它連山鬼的肉都敢吃，難保待會兒會不會對我下手！就算它輸了的話，山鬼又豈會放過我。
    我傾盡全力，想趁它們爭鬥的售後逃走，卻不料背上一疼，整個人都被淩空扔到了牆角那去。感情是它們兩個完全都沒把我放在眼裏，意思是誰贏了誰收拾我。我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摔散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呻吟著。
    它們兩個越鬥越狠，山鬼雖然一開始占了下風，但現在因為個子高反而暗暗占了上風。都快要分一高下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卸空而來。
    “咣啷”一聲，牆上的相框玻璃應聲而碎。
    “孽障東西！這裏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嗎？”
    聲音不怒而威，讓人心頭一震。我心裏暗鬆了口氣，是爺爺的聲音。
    收藏為何不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