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們今天隻是來吃飯，不是來進行個人調查。”程燃穩穩的提起一邊的白瓷茶壺，悠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我和蘇小童也倒了一杯——他的手指極白極美，真正是猶如羊脂白玉，精致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正如他現在抬眼凝視蘇小童，眼睛裏麵那幾分帶著寒氣的嚴厲，竟也帶了幾分冰天雪地般的豔麗。
    “可是，我好感興趣，你知道，我們記者都有通病，我也一樣。”蘇小童被程燃眼裏麵的寒氣微微震住，但還是很快又笑了起來，“與其……等我不擇手段千方百計的挖出來，你親口告訴我，可是會讓我高興的事。”
    “可是會讓我不高興。”程燃收回倒水的手，淡淡的看著蘇小童，語氣平靜的聽不出喜怒，“我這個人，從來不在乎別人高不高興，我隻在乎我自己高不高興。”
    “再說，如果你有把握探我的底細，現在大概就不會坐在這裏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了。”
    蘇小童的眼神一暗，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拿起程燃倒好了的那杯水，喝了一口，“好一個程燃，今天的娛樂圈多了個你，還不知道要多多少的腥風血雨。”
    “我很期待，期待重新洗牌，把這個圈子弄得地覆天翻。”
    上菜之後，蘇小童再也沒多少一句話。
    他隻是安安靜靜的吃著菜，順便給我介紹了幾個特色的甜品，看著他迷戀那些甜點的樣子——可愛的幾乎讓我忘了前一刻的此人是多麼的咄咄逼人，滿目寒光。
    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
    連綿的陰雲像是鋪天蓋地的煙灰色綢緞，帶著一股子窒息感。
    “回去了。”程燃徑直的走進雨裏，轉過頭看我，“這麼小的雨，沒關係吧？”
    他看向我的眼睛，我像是一瞬間被施展了定身術，怔在原地，隻覺得遙遠虛幻的夢境和現實忽然就連接在了一起。
    “你是誰？”
    正值午後，大街上的嘈雜稍歇，來往的行人也不多見，於是程燃的身影在街道上格外的醒目。
    原先還以為那傾珠似的散碎淅瀝隻是錯覺，鞺鞺鞳鞳的急雨已經間不容發的奔襲而至。
    昏暗的潑墨底色，天地間仿佛隻剩下程燃一個亮色似的。
    他身上似乎從來不會有什麼狼狽，即使被大雨淋濕了價值不菲的外套和頭發，也如同一個刻意的幽豔剪影。
    “怎麼了？”他往回走了兩步，正要到我麵前的時候被我喊住。
    “程燃。”
    “我們以前有沒有見過？”我還是記不清夢裏麵那個人的臉，更加不能確信任何的信息真偽——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屬於我和林紓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