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程燃這人啊，真是看不明白。
    我托著下巴，看著那個低頭看著台詞本的男人——他的臉龐精美的像是畫像，可是偏偏氣質卻沒有半分女氣，反而帶著一股子唯我獨尊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OK，各部門準備，開始！”
    “怎麼，這次的事情，難道你心中有數？”林紓清朗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現在有些微微上調，極力的掩飾著莫良那股子陰鬱——他的眸子凝視著程燃的背影，帶著試探，可語氣還是故作輕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像是染了午夜幽暗的冥火，在持續卻緩慢的燃燒著，並不灼熱，卻讓人慌張。
    “總覺得，這一切，雖然突然，卻又井井有條似的……”他的語氣緩慢，像是單純的在和柳夏談論事件，但是眼神之間，又帶著強烈的猜疑。
    林紓飾演的莫良多疑且陰狠，此時的他正在懷疑與他出生入死的柳夏是有意監視自己——他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麵想要相信柳夏的清白，一方麵又壓製不住自己滿心的猜忌，那種衝擊的情緒，幾乎快要從他的那雙眸子裏麵溢出來。
    程燃此刻背對著林紓，他的語氣依然帶著大家公子慣有的柔和，“我知道這事……”
    “險而又險，卻不知道其中緣由。”程燃慢慢的轉身，他的眼神和語氣都蕩漾著一種令人舒服的溫柔，像是剛剛拂過春草的風，“還是……你有其他看法？”
    他說話的時候，凝視著林紓，那樣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幾乎讓人覺得懷疑他就是個巨大的錯誤。
    果然，林紓也是微微一愣，臉上很快閃過一絲愧疚，看著程燃道，“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想聽聽你的看法罷了。”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林紓眼睛裏麵的殺意消失殆盡，語氣也是一軟，仿佛帶著歉意似的。
    “這又說的什麼話，你有心和我商量，是把我當朋友才是。”程燃拍拍林紓的肩膀，語氣裏麵沒有半分被試探的不悅，可是這才轉過身，便是冷眸一凝——萬千肅殺！
    我猛地一震，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那一瞬間由溫潤如玉的公子哥轉換到滿目陰狠的修羅，這才是那個柳夏，擺著架子卻滿是惡意的貴公子！
    “很好，過。”
    “和你對戲，很開心。”林紓放鬆下來，一雙含笑的眼睛看向程燃。
    “是嗎？”程燃回望過去，似笑非笑，“我也很開心……和林師兄對戲。”
    明明兩個人都帶著笑容，可那個氣氛卻讓人覺得格外的寒氣四溢——
    程燃這個人啊，不笑的時候讓人覺得未免太過冷淡，可真正帶了笑意，卻不免覺得危險，像是始終蟄伏在黑暗裏麵的影子忽然就帶了冷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