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放棄的棋局
    文錦之前沒請來看護的時候六點起床，準時七點到醫院給祖母擦拭身體洗臉之類的的，勉強喂一些流質食品讓祖母喝下去，九點準時去電腦店上班，十二點又來看一遍，再為一些食物再去上班——
    可現在請了看護，很多事看護就做了，文錦隻剩每次去醫院看看祖母的樣子，聽聽醫生跟他敘述病情進展。
    “曾姨，你吃過飯了嗎？”曾姨就是範辛請來的看護，人長的也是妥妥貼貼的老實，而脾氣性格更是溫順，照顧祖母這件事上做的比他還好，文錦隻覺得兩個字。
    滿意。
    “吃了，文先生，那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嗯，好，你去吧。”
    他推著祖母出來曬太陽，醫生說過要讓她經常見見陽光。
    正好遇上來探望的陳知悉，隻見他一手替主人提著果籃，一手拿著手機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知悉，知悉，這邊。”昨天見麵的時候，文錦就告訴陳知悉自己祖母的事，他表示深切的不幸，說明天會來醫院看看文錦的祖母。
    “咦，阿姨醒了？”陳知悉聽見文錦的聲音，高興的走過來，看到輪椅上的老人還以為人清醒了。
    文錦鬱悶的說，“哪醒了？我推她出來見見陽光，不過我覺得快好了，醫生說她病情穩定下來了，隻要堅持服藥保證肌肉不萎縮就有醒來的希望。”
    說道這文錦覺得希望很大，陳知悉也被文錦的高興感染了，他把果籃往文錦懷裏一塞，就接過文錦手裏頭的輪椅，自己推起來。
    “我幫你。”小孩一樣得逞後對抱著果籃的文錦笑起來。
    文錦隻有無語的嫌棄這果籃的重量，跟在陳知悉後麵溜達。
    “文錦，你現在估計就忙著掙錢吧？”阿姨的醫療費一定很大，真不知道文錦一個人當電腦維修工怎麼維持的了。
    “嗯。”
    “你要是經濟緊張的話一定要找我，咱們這麼好的朋友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手頭也有點錢閑著。”陳知悉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不會讓文錦反感，他從沒想過自已有一天還有主動表示可以借錢。
    其實他寧願是把錢給文錦而不是借。
    他都覺得文錦這段時間有些瘦了，所以問文錦發生什麼事，文錦才告訴他他祖母車禍的事。
    說實話他挺難過的，難過陳阿姨車禍，難過文錦居然連這樣的大事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為他分擔。
    文錦點頭，他很感動，原來他還擔心自己支付不了祖母的住院費治療費，但是範辛，陳知悉，還有之前一知道消息就趕來看望的羅碧都表示可以借錢給他周轉，他原來也認識了這麼多朋友，他並不是一個人。
    “知悉，謝謝。”再多的詞彙也無法表達他內心的感動，隻能簡單的一句感謝。
    午後的陽光很明媚，在樹葉的遮擋下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一樣折射了一地的光輝，遠處的人們攤在草地上，小孩笑的臉都看不清楚模樣，追打著嬉鬧著。
    這是一個美好的午後。
    “文錦，你有喜歡的人嗎？”陳知悉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問這個問題。
    他一直覺得自己挺了解文錦的，他是那麼簡單，隻要你給他一點好，他就會念你一輩子，他也是那麼固執，有自己的原則，不願讓人觸犯。可是他越是跟文錦接觸的多，他抱的希望就越小。
    也許愛上就是一種錯誤，他開始覺得麵前這個人在陽光下越來越模糊，就像他做的一個春夢。
    他好像不可能與他邁出那一步，無論他多主動，都隻能是在朋友這個圈子裏打轉，而害怕連朋友都做不成的陳知悉隻能看著逐漸陷入死局的自己無能無力。
    就像這件事，他居然沒有打算主動告訴他。
    離上次他跟自己父親說的三個月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期間他聯係文錦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說自己很忙，估計原因也是因為他祖母。
    “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文錦有些不好意思，作為一個情感空白的處男他還是對情感問題有些羞澀，因此一時間沒有發現陳知悉語氣裏的失落。
    “我最近愛上一個人，不知道別人對愛情是怎麼想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當然問你了。”他假裝嬉笑起來，卻注意力全放在文錦臉上，他多麼希望從上麵看到失望，又或者是驚訝也可以讓他重新振奮精神。
    隻看見文錦一臉迷茫，“愛情？我也不知道。”
    “那意思就是說你沒有喜歡的人咯？”陳知悉委婉的了解了文錦的心思，但還是很失落，這個人心裏即便住下了人他估計都很長時間不會發現。
    他太簡單，太沒有人性的雜質。連愛這麼可以說的上簡單的東西都知之甚少。
    文錦臉有些紅了，好像是被人說出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麼，陳知悉問他是否有喜歡的人，說他沒有的時候，他突然想到範辛。
    那張隱藏悲傷離去的臉。那是在他家時，他跟他說他永遠都不可能愛他的時候。
    所以他說，“也許吧，不過知悉，你打算什麼時候帶那姑娘來玩？”
    “等等吧，會的，要有機會我會帶她來的。”陳知悉苦笑的說，“說不準不成，你別抱太大希望。”
    這是在給自己找退路嗎？陳知悉想問自己，可是又有什麼辦法，本來隻是想試探，卻讓他們之間更不可能。
    趁文錦把目光注意在遠處的時候，陳知悉偷偷看了一眼文錦，“文錦，你會永遠當我是你的朋友吧？”
    “當然，你永遠是我的朋友。”文錦朋友太少，好不容易認識的朋友也總是不知不覺中失去，像他高中認識的三人組大朱，張臨畢業後還時不時有個電話，後來就直接失去聯係。
    陳知悉聽到這句話，猛地栽進文錦的懷裏。
    文錦愣住不敢動，懷裏的人好像很悲傷。他能感覺到。
    我放你走，你一定好過的好好的，好嗎？
    陳知悉在心裏默默說完，從那個他曾經最希望擁有的懷抱裏出來。再見他，已看不見一絲憂傷，隻有一個比此刻的陽光更明媚的笑，帥的可以戳傷對麵那對正內心幻想了無數種這對男男版本的腐女的眼。
    “我很高興，真的。”文錦卻還是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文錦我要走了！”
    “走！去哪？”
    “國外吧，也不太確定會去哪，我爸安排我出去讀書，你知道，我拒絕不了，本來是早就說要去的，但是拖到現在實在拖不下去了。”既然已經打算放棄就放棄的幹脆一點。
    “——”文錦有些沉默，他就知道有事。
    “沒事，你去那邊我們還可以繼續聯係，你別忘我就行。”陳知悉反而開始安慰文錦。
    文錦這才收拾低落的情緒，他是真的把陳知悉當做朋友，雖然這人總是沒樣子，剛認識的時候甚至還說要追他，把他可嚇著。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