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吃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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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範辛和文錦坐在學校外街的一家飯店的餐桌上。
    範辛屬於那種你不開口,他就絕不會開口的類型。
    文錦清了清嗓子,說道,“聽說你去了美國,嗬嗬,怎麼想到要回來?”
    “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是來找你的。”
    “來找我,來找我。”文錦重複著他的回答,有些不理解,又覺的理解。
    “你過的怎麼樣?聽說,你現在好像在,就像我那天看見你,你怎麼和那些人在一塊去了?”文錦不知道怎麼形容才能讓自己覺得自己問的不是那麼尷尬。
    “愛好而已,怎麼,你不喜歡?”範辛有點控製不住的問,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暴露組織的苗頭。
    文錦連忙搖搖頭,說道。
    “怎麼會?幹什麼都好,真的。”他認真的模樣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我過的挺好的,離開了中國後就一直跟著我舅舅待在美國,去年才回來的。”
    “哦。”
    冷場了,文錦不知再問什麼,他放在桌下的手指頭扭曲的攪著,他的病,還表現在某些人際交往上,他會比正常人更失落與焦急。
    “我們吃飯吧。”範辛接過菜單,讓文錦點。
    “你點吧,我隨便。”文錦連忙搖搖頭,他的手現在估計已經紅的見不得人了,他可不想現在把它露出來。
    範辛沉默了一下,他點了幾樣後就吩咐服務員上菜。
    “你怎麼不問問我過的怎麼樣?”文錦僵硬的問道。
    他發現他的手腳都在做圓圈運動。
    “你一定不會想到,我過的有多糟糕。”
    範辛覺得很不對勁,他好像忘了做一些事。
    “我十五歲後,就帶著我媽跟我祖母,就你那天看到的那個老人。然後就搬到這裏,因為我爸就在這所城市的監獄裏。”
    “我媽媽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我上了這裏的這所高中,可是,我病了,病的很重。”
    文錦沒有去看範辛的表情,他死死的低著頭陳述。
    “是精神病,我治了兩年才能正常生活,可是我發現我失去了很多回憶。”
    “我很抱歉,之前在台球室裏沒有認出你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其實就是我忘了,忘了你,是後來你跟著我回家,我才意外的想起你,還有一些過去的事。”
    範辛知道自己果然太過著急了,他等了那麼久為什麼不可以在等私家探子把他後來的事情調查清楚再去找他。
    這樣,他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聽文錦像個陌生人一樣自己的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還記得十四歲前發生了什麼嗎?”
    “我還記得,我是十四歲搬走的,以前發生的事你一定知道的。”文錦的頭突然就抬起來,乞求的看著範辛。
    範辛麵無表情的回看,臉上沒有一絲文錦原本猜有的同情,文錦覺得心更寒了。
    “能發生什麼?你能想起什麼?等你想起後,再來問我吧,我們先吃飯。”
    飯菜被端上來,這些菜都是文錦平日裏最愛吃的,可是,他現在卻毫無胃口。
    範辛變了,變了那麼多,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他,他現在甚至比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兩個人,一桌子的菜根本動都沒有動。
    不僅文錦吃不下去,範辛也是,他現在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吃飽了,謝謝你這頓飯。對了,還有,我祖母希望你能去我家吃一頓飯,因為上次她把你趕出去一直就覺得很愧疚,明天行嗎?”
    範辛點頭。
    “吃飯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提以前的事,祖母以為你隻是我一個剛認識的朋友,她並不希望我和以前認識的人來往。還有,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因為,我已經受不了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我覺得我的病又發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哥哥,不想看到我崩潰的模樣,那就告訴我,行嗎?求你了。”文錦對著範辛說道,他似乎有些麻木的說道。
    那麼哀求的語氣,似乎每個人聽到,都會答應他的要求。可是範辛卻像鐵心腸似的,他沒有回答,隻是示意,他可以走了。
    文錦走後,範辛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旁人看到這個已經有著男人輪廓的男孩,驚覺自己有些畏懼這個人。他身上有種莫名的氣壓,頓時將飯店裏的氣氛弄的僵硬不已。
    他在想什麼?深邃的眼眶,直直挺挺的鼻梁,還有緊抿的薄唇。
    是畏懼嗎?也許還有迷戀吧。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半小時後,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
    店裏的人好像舒了口氣。
    一個女孩跟著自己的朋友有點激動的在說些什麼。
    “太帥了,就剛才那個。”
    今天晚上,陽光心理診所的唯一主治醫師迎來一名不一樣的客人。
    劉醫生坐在自個的辦公室裏,他的助手提前回家,突然響了。
    “請進。”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不,還不是男人,是男孩。
    男孩的臉色沉寂,冷漠。
    “你是劉醫師嗎?”劉醫生連忙點頭,心裏卻在想,這個一定不會是他的某個病人,那會不會是來治療的,他的很多病人治療的時候都不希望被人們知道,也許,這名男孩也是怕被人看見,於是晚上來找他。
    好吧,隻是他的猜想,因為男孩臉上一點也沒有被心理上的問題折磨的憔悴,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劉醫生,隻是環顧四周後,臉色有點不滿。
    範辛九點從方百度那裏出來,就直接開車來了這家心理診所。
    所幸還沒關門。
    “你是不是有個病人叫文錦,現在還是一名學生?”
    “小夥子,我們幹這行的是需要為病人保密隱私的,對不起,這個不能告訴你。”劉醫生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來治病的。
    “不管你說不說,我知道你就是他的主治醫師,我希望你能對他進行治療。”
    劉醫生很驚訝,原本一個陌生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向他詢問一個一年前的病人就已經很奇怪,他居然叫他對那個病人再進行治療。
    “他怎麼了?不是已經恢複正常了嗎?”
    其實雖說文錦是他一年以前的病人,可是在範辛說出那個名字,他還是一瞬間就想起那個男孩。
    三年前,一個老人背著他來找診所。
    他第一次看見那麼近乎天使的人。
    那個時候,文錦已經病入膏肓,他蒼白的沒有膚色,異常擴大的雙眼焦距讓他看起來有種不識煙火單純,已經是一個沒有意識的精致的木偶玩具。
    讓他難以忘懷的,不止是他的模樣,他的病情,還有在後來的治療過程裏,發生的,他所了解的。
    經過他的診斷,初步估計,他患的是創傷性應激障礙。
    兩年,天天都要進行三個小時的治療,其中包括很多不適合隨便用的治療方法。
    比如,催眠。
    其實做他們這行的都知道,催眠這東西馬虎不得,不是隨便能用的,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大岔子。可是已經沒有比文錦當時的情況更糟糕,為了喚醒他,也隻能這樣。
    就這麼治了兩年,他才恢複正常。
    現在,範辛告訴他,要他治療文錦。
    “對,他現在正在努力的想要想起他過去的事,我是他以前的一個朋友,他今天跟我吃飯的時候跟我坦白他的病情,並且希望我告訴他以前的事。”
    “我看的出來,他現在精神很不穩定,所有,我希望你能對他進行複查治療。”
    “真是糟糕,我不是告訴他叫他不要勉強的嗎?好,沒問題,我明天就聯絡他祖母,叫他來診所。”劉醫生一直都知道,那些治療辦法都不是長久之策,治療他的病,一直都沒有解決根本,可是還是沒能想到這有效期也太短了。
    “錢我給你,你別告訴文錦關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如果他問起,就說是必要的複查,然後至於診費,就是因為之前沒有治好,不收費。”
    “知道嗎?”範辛盯著劉醫師問道。
    劉醫生點點頭,雖然有點違背職業道德,但,看著男孩多半就是文錦的一個好朋友,知道文錦家裏情況不好,又不願好友飽受病痛折磨,亦不願讓好友知道後麵子上過不去而不接受。
    這樣的情誼,他怎麼能拒絕?
    “你能透露一下你的姓名嗎?”劉醫生試探的問。
    “不能,錢我會打在你的賬戶上,你最好好好治療,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會知道我是誰的。”
    穿著普通藍襯衫牛仔褲的男孩最後留下這句話。
    劉醫生根本沒有想問,你怎麼知道我的賬戶,他似乎知道這個男孩的不簡單。
    他是一個善於觀察的醫師,因此才能成為一個好的心理醫生。所有,在看男孩關上門時,他留意到,男孩露出來的手掌上虎口處明顯的繭。
    現在還有什麼人,會在那個地方有繭,劉醫生記得他以前一個病人,他是一個老兵,有戰爭後遺症,他告訴劉醫生,隻有一種人會有那種繭。
    拿槍的人。
    現在這類人又一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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