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陽微微垂頭，調整好情緒後才抬頭笑道：“兒子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希望您能支持兒子想要的幸福。”
    鍾毓靈端起手邊的茶杯，語氣有些凝重，又帶著幾分慈愛：“你還太年輕，我隻是擔心你走彎路。”
    “您應該對我多些信心的。”儲陽露出個賣乖的笑，他已經察覺到鍾毓靈絕不是單純和他討論柳莫優的事情。
    “我也想對你多點信心。”鍾毓靈說著舉高茶杯，然後淡淡瞥了儲陽一眼道：“感情這種東西就像我手裏的這杯茶，沸水把它們折磨的越狠，它們的味道反而越淳，可如果茶壺裏一開始裝的就不是茶葉呢？陽陽，你覺得它還會有茶香嗎？”
    話說到這裏，儲陽已經能確定鍾毓靈知道了他和慕煜景之間的事情，儲陽知道他隻要在這時咬定那‘茶’所指的人就是柳莫優，就能把鍾毓靈的擔心壓下大半，可是在開口之前，他突然就不想那麼說了。
    儲陽拋開所有應對的想法，端起了木桌上另一杯茶水，然後一飲而盡道：“不是茶水，也會有別的東西，無論裏麵是什麼，都會別有一番味道，就算是什麼都沒有的白開水，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它比茶水更解渴不是？”
    鍾毓靈手裏的茶杯一抖，醇香的茶水就灑出了小半。鍾毓靈從講究禮儀開始保持了幾十年，無論人前人後都沒出過差錯，可這一次她卻在自己兒子麵前失態了。
    鍾毓靈失手灑了茶，但她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端倪，儲陽也神情平靜的抽了紙巾，把桌上的水漬一一拭淨。鍾毓靈看著儲陽擦拭台麵的動作，突然疲憊的靠在藤椅上，攏了攏身上的披巾。
    “陽陽，就算你覺得茶杯裏加什麼都可以入口，也不應該什麼都混著加，一杯水加的料多了，反而會不倫不類，雖然我不太讚成你和柳莫優之間的事，但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也不願意多插手。該收心的時候不要過分，不然你總會後悔的。”
    “多謝媽媽教誨。”儲陽眯眼笑著，又是一副討乖的樣子。但他心裏卻清楚，鍾毓靈這話絕不是真的讚成他和柳莫優之間的事，隻是在柳莫優和那個‘不知名的男人’之間，鍾毓靈比較能接受柳莫優。
    鍾毓靈看著自家的兒子，當年那個會抱著她大腿哭的小蘿卜頭一轉眼就成了這麼玉樹臨風的青年，可為什麼年紀越大就越讓人操心呢？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算有朝一日他後悔了，這一切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和造化，怨不得別人。
    儲陽頂著鍾毓靈複雜的眼神走出後花園，差點一身冷汗。他知道鍾毓靈常年呆在國外，思想也比尋常父母要開放的多，可這種‘離經叛道’的行為，他還真沒指望鍾毓靈的接受度能有多高，可事實上，鍾毓靈的反應遠比他想象中要好。
    而且他覺得，鍾毓靈最擔心的不是慕煜景這個‘男媳婦兒’，而是他腳踩兩隻船的現狀，儲陽一邊思索著怎麼解決柳莫優的事情，一邊抬頭向空中看去——阿景，現在的陽光很好，我們兩的前景，似乎也不是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