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緣起無聲  十三、慧極必傷誰明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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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安無事的一晚過去後,由於冷焰在柳夢桜不會感覺冷時就掙脫了柳夢桜的束縛,所以柳夢桜完全不知道自己抱了冰山一晚上,活蹦亂跳的吃完了早餐,與大白和小白依依不舍告別後,再次精力十足上路,完全無法想象的到昨晚那麼虛弱的一個人現在竟這麼沒心沒肺。
    期間,他們遇到兩撥強盜打劫,冷焰三人以為柳夢桜定會衝出去仗義相助,但是,兩次,柳夢桜均漠然繞過。
    謝清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不救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的眼皮下被殺了,你難道不會良心不安?”
    柳夢桜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他們本非善類,本公子何須去自尋煩惱?不要把跟公子看成無知之人。”
    “你昨天不也出手了?才害得我們落得這步田地?”
    柳夢桜眉頭蹙了一下,那位老伯給他的感覺像是好人,自己的直覺應該不會出錯才是,但是他想不通那位老伯為什麼會那麼做,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但是,可不代表柳夢桜就此承認自己落得下風,扇了扇手上的扇子,感到一陣清涼之後,才好受一些:“本公子心情好,看他順眼。說不得哪天你們還得仰仗他相助也不無可能。”
    對於柳夢桜說的後半句,謝清河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他們會需要求別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你今天心情不好?”
    若是柳夢桜跟他說他今天心情不好,打死謝清河都不會相信的,心情不好你還一路上哼個不停?
    柳夢桜對於這點還是很誠實的回答了:“心情當然好了。你從哪裏得出本公子心情不好了?隻是看他們都不順眼罷了。”
    謝清河覺得柳夢桜簡直就是太任性了,對於柳夢桜這個看自己喜好救人的態度很是不滿:“如你所說,若你救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豈不是幫凶?”
    柳夢桜無視謝清河要跳腳的節奏:“先休息一下吧。”
    說完不等眾人答應就招呼水琉璃與夜如豔坐了下來。
    接過水琉璃遞過的水袋仰頭喝了一大口,耳邊傳來謝清河略顯憤怒的質問:“怎麼不敢說了!”
    “沒有人生來就十惡不赦的。誰不想平靜安穩過日子?隻是何種利益的紛爭造就了不可逆轉的悲傷,讓凶恨彌漫,失去了人本該有的色彩而已。善惡的界限本就不分明,誰都有可能跨過這道線。隻是缺少了應有的契機罷了。何為善?何為惡?”
    謝清河當然知道柳夢桜說的是對的,沉思了一會才開口:“不草菅人命則為善,反之為惡。”
    柳夢桜卻在此時輕笑了一聲:“何為草菅人命?”
    不待謝清河回答,柳夢桜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旁人以為為善之人,可是誰能明白在他人眼中的閃人確是罪大惡極之人呢?不曾手染鮮血之人不定是善類,一身染血之人不定是惡類。一代帝王若是荒淫無道,哪怕他從不下令斬殺一人,可是他如何為善?一個眾人眼裏的惡人為護自身妻兒而血染一方,你能說他為惡?”
    停頓了一會兒,柳夢桜仿佛有些悲涼:“人間百態,人心深淺,你永遠不知道,哪怕再親密之人,誰又能把誰完完全全看透?日久見人心,本不假,可是這人心真假,你又從何而知?總說不到最後你永遠不會知道,可是,很多時候即使到了最後你也永遠處於被欺瞞的狀態,隻是死時在自己看來幸與不幸的區別罷了。今天你救了一個確確實實是的善人的人,可是你能保證有一天他不會因緣巧合下成為手刃鮮血的惡人?反之亦然,不是嗎?”
    謝清河自認學富五車,可是,在柳夢桜的這番話麵前,竟啞口無言,完全無所反駁。
    “因為無法去確定到底是否為善,那麼,就順心而為,如此而已,隻是善緣與孽緣的區別,但是終究躲不過一個緣字,不是?”
    柳夢桜一說完,周圍瞬間沉默,柳夢桜覺得無所謂,反正他隻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至於接不接受於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正在閉目養神的柳夢桜突然臉上感覺一陣冰涼,驚的睜開了眼,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夜如豔:“如豔姑娘?”
    夜如豔看著冷焰:“冰的,拿去降暑。”
    柳夢桜眼前一亮,立即接過,捂在臉上,感覺總算活了過來:“謝謝如豔姑娘。”
    夜如豔微微一笑:“這是主子讓我給你的,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柳夢桜看了看冰袋,再看了看冷焰:“冰屬性?”
    夜如豔先是一愣,後笑了出來:“確實挺像的。”
    看見夜如豔的笑容,柳夢桜也很開心:“謝了,冰山臉。”
    正在從沉默中走出來的謝清河直接噴了,轉臉看向冷焰,真怕冷焰直接一劍劈了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夜如豔這是擔憂的看了一眼柳夢桜。
    水琉璃仰頭望天試圖告訴自己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隻有柳夢桜說過後拔了塞子大口大口灌了幾口,完全感受不到突然降下的溫度,舒了一口氣,笑得一臉幸福。
    冷焰看著笑得幸福的柳夢桜將水袋還給自己,摩擦著壺口,冷氣壓瞬間收回。
    夜如豔鬆了一口氣:“小桜。”
    “嗯?如豔姑娘,什麼事?但說無妨。”
    “為什麼你明明隻是一個孩子,卻可以說出那樣的話?那麼滄桑,好像經曆了那種大起大落的事似的?”
    “如豔姑娘,聽說過一個詞嗎?”
    “什麼?”
    冷焰抱著劍的手不自覺握緊,看著為悲傷所縈繞的柳夢桜,冷焰本能覺得不喜,心裏很是不舒服,他不喜歡這樣的柳夢桜,但是他沒有資格去改變或者說什麼。
    “慧極必傷。”說完,柳夢桜好像被抽光了力氣的有些傷感的望著遠方。前世也是,因為明白得很多,所以他無法瘋狂的去恨或者愛一個人,而今世亦然,終逃不開這四個字的魔咒。
    夜如豔隻是愛憐的撫摸著柳夢桜的頭,卻不再多問。
    柳夢桜知道夜如豔是關心自己,笑了笑:“很多時候,舍與得本就不可兼得,不是嗎?人生沒有永遠的圓滿,隻有更趨於圓滿。隻看你如何取舍而已。”
    謝清河則是對柳夢桜剛說的舍與得心中產生一絲動搖,想到自己的抱負與自己的情感,謝清河不露聲色的悲傷誰又能明白?
    而遠去的柳夢桜幾人不會想到他們昨晚徘徊的山林今天正經曆著一場堪稱單方麵屠戮的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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