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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是沈鎮第一大富戶沈流雲的幺子,要說這沈言,可真真是讓沈大戶傷透了腦筋,因妻子生沈言時傷了身體,竟再不能有孕。沈大戶又是個妻管嚴,哪敢有納妾的心思,這樣一來,全家都對幺子沈言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恨不得供起來,連沈言的大哥沈溪也要靠一邊站了。
    正因為如此,才養成了沈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幸好還沒長歪,沒做出什麼欺男霸女的事來,可也是個不省心的。沈大戶每每麵對幺子,總有一種家門不幸之感,可是轉頭過去,得了,還是像眼珠子一樣護著。
    這天,沈言可能覺得沈鎮這小地方已經放不下他這尊大佛了,哭著喊著要跟父親的船隊出海去,說起來沈大戶能成為沈鎮第一大戶,跟他有幾隻船隊密不可分,船隊駛向海外異國,每每都能換些新奇玩意兒回來。針頭線腦的就把人家的瑪瑙珍珠給換到手了,這生意,簡直絕了。
    沈言正在前廳跟他爹沈大戶撒嬌,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端的是風度翩翩,氣質清絕。當然,前提是不聽他說話,隻聽沈言一口清脆的嗓音傳來:“爹,你就讓我去吧,我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天天呆在這小地方,有什麼意思。我也想像大哥一樣幫你分擔一些,爹,你就答應我去吧。”
    沈大戶聽這不爭氣的小子要幫他分擔,甭管能不能真的分擔吧,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差點就要答應下來了,又想起海上危險,總歸還是擔心自家這混小子,隻輕咳幾聲:“蟲兒,不是爹不答應你,這海上風雲詭譎,要是你出個好歹,叫你娘可怎麼辦?”
    沈言沈二少一聽他爹喊他小名就急了:“爹,不是說好不叫我小名了嗎?讓別人聽見我還怎麼做人。”沈大戶老臉一黑:“我喊喊你小名怎麼了?你個混小子,你爹喊你名都有意見了是吧,得了,這出海的事沒得商量。”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卻說這蟲兒的小名,原是沈二公子出生後身體孱弱,連哭聲都跟小貓叫似的,沈夫人生怕自己這小兒就去了,天天以淚洗麵,把個沈老爺心疼的不得了。後來聽家中下仆說鄉下都是要起個賤名的,這樣才好養活。狗兒,蛋兒什麼的,沈老爺喊不下去,也怕兒子大了怪他,就勉強起個蟲兒喊著了。還別說,自從這蟲兒蟲兒的喊開後,沈二少一天比一天健壯,終究還是活下來成了沈鎮一霸。
    沈二少見他爹絲毫不顧父子情麵甩袖而去,恨的都要咬出血,哼,老頭不答應,就真以為他沒辦法了,他找娘去!
    隻見沈二少方向一轉,又朝他娘的臥室走去,沈夫人正在澆花,年紀大了,就喜歡伺弄些花花草草。遠遠瞧著兒子怒氣衝衝的走來,花也顧不得澆了,先叫侍女萍兒沏一杯降火的杏仁茶來。
    兒子還沒走到,沈夫人先迎了出去:“我的乖寶,是誰給你氣受了啊,瞧你這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可把娘心疼壞了,有什麼事,娘給你做主,先喝口杏仁茶降降火。”說著,把萍兒沏的茶親手端給兒子。沈少倒是沒感受到這番慈母之心,咕咕就把一碗茶下肚了,喝完尤覺不足,又叫沏了碗來。
    連喝兩碗,這才覺得心火降下去些許,一手握著沈夫人的手說道:“還有誰,還不是那個老頭,真真是要把我氣死了,我看他就是見不得我好,兒子在此方天地間哪能施展出兒子真正的才華,兒子跟老頭說想要出海,他卻好,說些海上危險的話來哄騙兒子,要真危險,為何大哥每年跟隨船隊,也沒見出什麼事,依兒子看,他就是偏心大哥。”
    這一席話,要是叫沈溪沈大少聽到,不知會不會立時跟家裏這混世魔王打起來,真真不懂父母的慈心。
    沈夫人是個知書識禮的,也被兒子這番話弄的哭笑不得,不由解釋道:“你爹哪裏是偏心你大哥,你個混世魔王自己還不清楚嗎?要真偏心,你爹這心也是偏在你身上啊,跟娘麵前來說這些混話,叫你爹聽見又得關祠堂了,海上危險不可測,你爹也是擔心你,乖寶啊,聽娘的勸,就安心呆在這沈鎮,安安心心做你的沈二少。”
    沈二少要是真能聽勸都對不起他混世魔王的稱號來,他不由撇撇嘴說道:“娘,兒子這天縱奇才就要被你二老給耽擱了,這小小的沈鎮哪裏能裝得下我,兒子是真想去海外見識一番,兒子知道母親舍不得兒子,可是這雛鳥終有飛出的一天,娘把兒子拘在身邊,兒子怕是要日日憔悴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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