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霆超天台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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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爽領著楊超群出了主任醫師的診室,腆著個大肚子對楊超群說:“楊超群,我現在有點急要上個廁所,你在這裏等我,知道嗎,別走開啊。”
楊超群低著頭沒有理她,似乎根本就沒聽見她說的話,他不想來醫院,他討厭來醫院,可這個女人硬綁了他來,他甚至都不想出門。楊超群低頭看地,手腳十分不自在不知該往哪裏放,好像放哪裏都不對。他想回去,躲在自己的天地裏,誰也不見誰也不理,現在這麼多人讓他十分的難受,難受,壓抑,壓的他快喘不上氣了。
陳爽見楊超群半天沒回答所幸將他按在走廊的椅子上,哄小孩似的哄著:“我很快就回來的,我現在肚子裏攢著倆更容易想上廁所,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嗎?等一下我帶你一起出車去,好吧?”
楊超群還是低頭不語,不安的揪著手指,這女人好煩,為什麼來煩我,她要上廁所關我什麼事,為什麼還不快走開。楊超群略抬眼看了看陳爽的肚子,真大,活著已經夠累了還生兩個出來幹什麼,受罪嗎?
陳爽有點無奈有點想抓狂,自己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人呢了,曾經的男神變成這樣,真叫人歎惋。她猛抓了幾把波浪發,又不放心的看了幾眼楊超群,心想在醫院定不會出什麼事的,這裏這麼多人,還有醫生在,所以她上廁所去了,也實在是憋不住了。
一個女人看見楊超群旁邊有個空位子就將她的兒子拉過去坐了,她背著的包在楊超群眼簾下晃來晃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一邊拿出吃的喝的給兒子,一邊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楊超群朝廁所的方向看了看,為什麼陳爽還不出來,為什麼陳爽還不帶他回去,他討厭這裏,討厭女人的絮叨討厭孩子吃東西的吧唧聲,非常討厭,想離開,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其實陳爽離開才一分鍾,可這一分鍾對楊超群來說已經是十足的煎熬,他的身體莫名的在輕輕顫抖,他不住的瞟向廁所的方向,可是陳爽好像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或者丟下他不要了。想到這裏楊超群就非常難受,自己真的是遭人厭惡的嗎,所有人都覺得他沒用,覺得他多餘!逼他看醫生,逼他吃藥,恨不得藥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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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霆在天台上躺著曬太陽,其實今天的太陽不是很好,但這裏安靜,至少不會聞到消毒水的味道。他想了很多,他殺死了Irene姐的老公,跟他唯一有能力爭做坐館之位的火爆明,Irene姐是個非常不簡單的女人,她比她的男人要有智謀,比她的男人做事更凶更果決,她要是個男人定早已當上坐館了。她要捧她的男人上位,可她的男人被阿霆幹掉了,也是他死有餘辜,所以她借著為自己男人報仇的招牌集結了所有她手下和她男人手下的打手,在選舉前的黎明將阿霆幹掉。阿霆是很欣賞這樣的女人,可他們注定是敵人。
阿霆想著怎麼回去怎麼聯係以前的手下,聯係帶自己出山的耀文哥,想著怎麼東山再起的事,聽到天台的門開了又關。阿霆也沒在意,反正天台也不是他的,誰要來他也攔不住,他隻是有些氣惱有人來打擾他的清淨。
一個短發劉海,穿著白色襯衣外麵套著深藍色毛線衣的男人從他麵前走了過去,男人經過阿霆身邊的時候看了阿霆一眼,突然對他笑了笑,然後繼續往前走。阿霆看見了他的麵貌,因為他是躺著的,而他是低著頭的,所以看的一清二楚。男人年紀不算大應該三十出頭,淺巧克力色的皮膚很細膩很光潔,他垂著眼,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阿霆隻看到一點點耀黑的眼瞳,好像失去了色彩。俏挺的鼻子,豐潤的嘴唇,他對阿霆彎起了好看的唇角,看上去竟有一點羞羞澀澀。
那些是阿霆看到的,他以為這個男人對他笑,其實男人壓根就沒看見他,他笑其實也不是笑。男人隻是覺得這裏真安靜真舒服,這裏是回家的路,所以他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一種幸福滿足感,所以他忍不住笑了。
阿霆看著男人走到天台的邊緣,在那裏站著,四處看了看,又爬上圍欄站在最高點。阿霆繼續躺下去,可惜了,長的這麼好,原來是來自殺的。阿霆不會去管這些事,他殺的人也夠多了,逼的別人去自殺也做過,所以沒什麼好看的。
男人伸開了雙臂,他的手真長,他突然回首又對阿霆笑了一下,阿霆騰的一聲坐了起來,扯痛了全身的傷。
“我要走了,謝謝你來送我。”男人這麼說著,聲音飄在空中,送入阿霆的耳裏。
阿霆突然覺得這聲音很好聽,男人笑的很幹淨,就像現在的天空,明亮。男人伸開的雙臂就像天使展開的羽翼,就像天邊浮著的潔雲。阿霆覺得自己肯定吃了太多藥被注射了太多藥水導致現在想法有點奇怪,不然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男人就像天使一樣呢,幹淨,明亮,他的笑帶著感染力擁有穿透力。但他也隻是這麼看著,要死就死吧,廢什麼話。
阿霆舉起沒有被打包的手,對著男人說了聲:“不謝。”既然你來謝我,我也要禮尚往來,趕快跳吧,等一下人就來了你想跳都跳不成了。
阿霆正這樣想著,天台的門“啪”一聲被重重的踹開了,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看見站在高處的男人嚇的腿都軟了,捧著肚子連哭帶喊的;“楊超群,你,你幹嘛呀,快下來!”
那個叫楊超群的男人一點也沒聽見女人的話,他迎著風,帶著笑,就要解脫了,他的心很安靜,他覺得此時的空氣才叫做空氣,以前那些簡直是毒氣,能活活把他憋死。
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肥大的身體,嚇的滿臉都是汗,她看見了悠閑的看戲的阿霆,但她沒時間理這個不相幹的男人,她盡量控製自己的語氣控製激動的情緒,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哄著,僵硬的帶著笑:“楊超群,我帶你回家,好不好?你想去哪裏,我開車送你,我今天不出車了,我就陪你玩,好不好?哎呦喂,我的祖宗誒,你倒是下來呀,說句話成嗎?”女人扶著圍欄,悄悄的向下麵看了一眼,隻一眼她就覺得天旋地轉,這要是跳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她顫抖著腿努力的支撐著她異常大的肚子。
楊超群終於轉過臉看著女人,他吃驚的看著女人,好像他忘記這個人是誰了,正在努力的回想著,他想了很久,久的女人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對女人展開好看的笑,非常好看,眉眼彎彎,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的了這樣純潔幹淨的笑,像個孩子,但他也隻是笑,沒有下來的意思。
“你真好,你也來送我。”楊超群對女人說,說的那麼真誠。
阿霆忍不住笑了出來,被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隻是覺得那個叫楊超群的男人非常好玩,是他沒有見過的,要不是他一心想死,他還是可以跟他交個朋友的。但他也隻是這麼想想,他沒有出手去救的意思,要一個惡魔去救人困難了點。
“我不是來送你的,我是來接你回家的,你快下來,萬一真掉下去可怎麼辦呀?你家人要是知道了該多難過呀?”女人以為提到家人會讓他留念一些,可是她錯了。
楊超群似乎被什麼觸到了一樣,突然間就激動了起來,在狹窄的圍欄上麵不安的移動著,眼裏充滿了恐懼。他的手垂在兩側,似乎一下子被折去了翱翔的羽翼,痛苦的扭曲著臉,就連漂亮的眼瞳都瞪了出來,雙手緊握,不住的顫抖,咬牙切齒的對女人發怒:“你知道什麼?你都知道什麼?!家人,你為什麼知道我有家人?難過?!他們不會難過的,他們從來不管我,從來不管!”
女人也被嚇壞了,她怕楊超群這樣不要命的移動會掉下去,急的雙眼通紅,雙手合十求饒般的對著楊超群直拜:“我,我錯了,我錯了,你先下來好嗎?你不能這樣嚇我,我還懷著兩個孩子呢!你別激動,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行嗎?”
楊超群安靜不下來,他是想安靜來著,但他控製不了自己,他的肌肉都在顫栗,他沒辦法控製。他的心就像荒原上的風,淩亂極了。他不要見,不要見,誰也不要見,為什麼這個女人還不走,她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不讓他安靜一點,為什麼非要到他的世界裏來破壞他的世界,讓他無處遁形!
“先生,先生,求求你幫我讓他下來,好不好?”女人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向看熱鬧的阿霆求救。
阿霆抬了抬受傷打包的胳膊,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那你好歹去叫一下人呀,叫個醫生過來呀,幫我報個警不可以嗎?”女人瘋狂的向阿霆咆哮著,她緊張,全身都在冒汗,肚子裏的兩個小家夥也不安分的動起來。
“你不是有電話嗎?”阿霆看了她一眼,不是他不想救,因為他覺得現在的楊超群是不會跳下去的,如果他停止不安的移動的話,過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下來了,所以他不想多此一舉。
女人看著自己手裏的電話,恨不得將這個看戲的男人給推到樓下去,她拿起電話可想了半天卻想不起報警的電話,她腦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隻死死盯著楊超群的腳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踩空了,就真的下去了。
“能告訴我報警電話嗎?”女人問。
阿霆也坐不住了,這個女人真傻的可愛。他站了起來,走向楊超群。
楊超群警惕的看著他,像受驚的小兔子:“你,幹什麼?”
阿霆沒有回答他,他一下就躍上了圍欄,也站在上麵,這裏風景的確好,看著下麵,人就跟螞蟻似的,移動的車子就跟玩具一樣,真是別樣的風景。他向楊超群笑了笑,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一個看風景太無聊了,我來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楊超群戒備的向後退了一點,他這一動作看的女人簡直要暈過去。
“可我需要人陪,你願意嗎?”阿霆向要發作的女人使了個眼色,女人立馬噤聲了,緊張的看著站在高處的兩人。
“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你叫楊超群。你可以叫我霆哥。”
楊超群在他身上一打量,有點不悅的說:“你比我小。”
“那就叫我阿霆吧。現在我們認識了。站著看好累,我全身是傷,能陪我坐下來看嗎?”
楊超群依舊警惕的看著他,看到他滿身的繃帶,的確是挺可憐的,想了許久才稍微有點讓步。
阿霆也沒有管他,自己小心的坐了下來,說實在這麼高二十多層,他自己都有點腿軟了,還是先坐下來吧,畢竟屁股比雙腳受力麵積大。許久也沒見對方坐下來,又友好的拍拍身邊的圍欄,發出友善的邀請。一個殺人的惡魔居然在這裏繞著彎的救一個輕生者,阿霆覺得下去後應該讓醫生給自己開點精神方麵的藥,不然怎麼會神經的來救人呢。
楊超群終於慢慢的有了動作,他半曲著腿不知怎麼樣才能像阿霆這樣坐下來而不會掉下去。就在他剛有動作的時候,阿霆一個迅猛伸手一攬,三人同時驚叫出聲。
女人被嚇的驚叫,癱軟在地。
楊超群被這突來的動作驚的叫出了聲。
阿霆因為這一摔震痛了全身的傷,尤其是肋骨,感覺它們又要斷了,被打包的手已經掙脫了吊帶雙手緊護住對方的頭,他痛的都快死掉了。
女人連哭帶笑的爬過來,抱住楊超群跟個瘋子似的又哭又笑。
楊超群看著女人不明白她為什麼這個樣子,好像如夢初醒似的,怔怔的說:“陳爽,你來帶我回家了?”
“是,回家,回家!我的祖宗喂。”忙拉起楊超群,對還躺著的阿霆連連彎腰鞠躬:“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大好人!”
“你還是等我死了再鞠躬吧。”阿霆痛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又被發好人卡了。
叫陳爽的女人哈哈大笑著要來扶阿霆起來,阿霆抬手阻止了:“你這大肚子的我可不敢勞累你,我自己能行。我還想躺一會兒曬太陽,你們快回去吧。”肋骨真不會又斷了吧,真TM疼。
陳爽本想再說些感謝的話的,但楊超群似乎又有點狀況了,不安的走來走去,所以她也隻能帶著楊超群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