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秦小樓仿佛看見了他死了快十年的老母親，正端著一方絲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哭訴呢。
    “娘，是不是今年過節老爹給您燒的紙錢少了，銀子不夠花了？”
    “讓你老爹再燒幾間賭坊下來，不夠敗。”
    “那行，等明兒一早我就讓老爹給你燒賭坊去。”
    答應好了的事兒，老母親卻又大哭了起來。
    秦小樓耍著花樣兒全都哄了，老母親還是哭，鼻涕眼淚全往他新作的綢衣上抹，看得秦小樓煞是心疼，卻又不敢跟他那死鬼老母親橫。
    “親兒子啊……”老母親終於開口了：“你可是老秦家的九代單傳，你生下來是要為老秦家繼任香燈的，你可還記得？”
    “一生下來娘就天天在我耳邊嘮叨這句話，我怎麼能記不得？”
    “那你為何還跟個男人廝混，你可知道跟男人行房是生不了娃的！”
    “我什麼時候跟男人廝混了？娘，你可不要亂說，我可是喜歡又白又軟的女人的！”
    “還敢強嘴？！你個不孝子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夢裏麵，老母親掄著大耳刮子就朝秦小樓的臉上扇來，秦小樓被嚇醒，從頭到腳驚出一身冷汗來。
    “醒了？”
    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不再身後，而是貼在了秦小樓的耳朵邊上——
    秦小樓猛地一個激靈，順著自己的手抬頭向上望去，卻發現自己是在為男人解扣子。
    怪不得他老母親都要托夢打他了，原來他真的是在跟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鬼混’！
    將秦小樓臉上的精彩表情全部看在眼底，皇甫悠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衣袍從秦小樓手中拿出，退後一步滿臉深意地朝他笑，就好像完全是秦小樓心血來潮輕薄了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一般！
    而事實上是，秦小樓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半點印象！
    “我剛才……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吞了吞口水，秦小樓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皇甫悠眯了眯黑眸，沒搭理他。
    他早知道淑妃對他用藥，卻也一直沒拆穿，權當做後宮女人之間爭寵的小把戲，看過就算。更何況他皇甫悠自小嚐毒，早已百毒不侵，這點春藥對他說根本不算什麼，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淑妃今日竟將藥物塗在了他換洗的裏衣之上。
    更令皇甫悠沒想到的，是秦小樓竟然誤打誤撞，將塗了藥物的裏衣蒙在了臉上……
    這便應該就是天意。
    見皇甫悠不說話，秦小樓真就以為自己犯下了什麼人神共憤之罪，趕緊地上前一把拽住皇甫悠的衣袖，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懺悔道：“你不要往心裏去，我喜歡的是女子，方才要是做了什麼越軌之事，也是因為你長得太像女子了。”
    黑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皇甫悠危險地眯起了雙眼。
    “是麼？”
    “恩？”男人說話的聲音極輕，秦小樓一時之間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不禁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沒什麼。”皇甫悠不動聲色看著秦小樓，目光隨著秦小樓脖子口印出的紅線慢慢往上——
    那是藥性真正開始發作的症狀，等紅線侵入到耳根，就是時機成熟之時，而方才那點麵紅身熱隻是前戲而已。
    淑妃下得藥叫‘春蠶’，一旦通過眼耳口鼻或者皮膚滲入體內，就會即刻蔓延至全身，剛開始的症狀會像普通春藥一樣，令人感覺渾身上下燥熱無比，希望與人接觸，而接下來的第二階段，便是藥性的蓄勢待發，先當人忘記是誰下的藥，將藥性隱藏著，緊接著便是等待時機，在一刹那間全然迸發。
    而那最佳時機，皇甫悠又恰好知道。
    “既然你是太後遣來的心腹，那這尊白玉觀音，你就拿去罷。”皇甫悠倒了杯茶遞給秦小樓：“早日交差，太後的病也好得快。”
    “你倒是心思通透，用不著我白費口舌。”秦小樓想也沒想，接過皇甫悠遞來的茶水就一飲而盡，瞬間，那條紅線猶如春蠶吐出的長絲一般，快速蔓延到了秦小樓的耳後根。
    登時，手中的杯子掉落，秦小樓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抬手緩緩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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