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暇可願意留在寡人的宮中？”
    這在彌子瑕的意料之中，晉君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彌子瑕看著晉君那雙殷切的眼神，他明白裏麵是什麼。
    他倏然跪地，叩頭懇求，“君上，請放過子暇吧。”
    晉君蹲下身子來，用一隻手托著他的下巴，“子暇，看著寡人。”
    彌子瑕直直的看著他，他隻能這麼看他。
    “你知道寡人想要什麼？”
    彌子瑕沉了沉，輕輕的說，“不知。”
    晉君冷冷一笑，“當真？”
    “子暇愚鈍。”彌子瑕繼續癡呆著。
    若知了，可還能走出這深宮之中？
    彌子瑕癡癡的想，確切的說，是癡心妄想。
    元還在衛國，宋朝也在衛國，還有那宋君子佐，那宋大夫向欒，他還想見見他們。
    郤樟，他不能沒有他。
    念及此處，彌子瑕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雙眼注視著晉君，正直而大膽，“君上，兩日後的狩獵，子暇定會給君上一個交代。”
    晉君慢慢的鬆開了他的下巴。
    手指的熱度緩緩的蔓延過臉頰，耳邊的細風拂來，微微泛起一陣一陣的瘙癢，彌子瑕咬緊牙關，他的心在不停得顫抖著，可嘴唇愣著緊緊的閉著。
    “好，那寡人便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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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其實你知道國君的意思，對吧？”彌子瑕一從宮中回來就直奔了郤樟府上，還這麼大膽直接的質問。
    可郤樟卻不急不慌的，格外淡定，就像一杯剛泡好的菊花茶一般，氤氳著淡淡清香讓人沉醉其中。
    “哦，子暇以為我是知曉的？”
    “難道不是？君上的意思隻有你明白，韓宣子也看不出來，因為他沒有那個心思，而你不一樣。”
    “子暇說說，本將有何不一樣？”
    彌子瑕結住不語。
    “那本將便替你說吧，韓宣子跟我的最大區別在於，他不了解你，而我卻對你了如指掌。”他這麼張狂的說。
    彌子瑕哼了一聲。
    “你以前，你現在，甚至你以後的事，我都知道，君上不知道，韓宣子更不知道，那衛君也不知道，更別說是公子朝了，子暇，你說是不是？”聽他提及元，彌子瑕忽然想起了一事。
    “之前韓宣子說你小時候跟元在一起渡過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子暇真想知道嗎？”郤樟反問他。
    彌子瑕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郤將軍，不說也罷。”
    郤樟沉默了下，忽然變得深沉起來，他歎了一口氣，抓住彌子瑕的胳膊，“子暇，你記住，你經曆了什麼我便經曆了什麼。”
    彌子瑕怔住。
    自己的經曆他完全掌握，可他的經曆自己有所知多少呢？
    彌子瑕剛想開口，郤樟捂住他的嘴，“不要說那些話，我不會讓你說下去，你記住，我是晉國的大將軍，是郤樟。”
    彌子瑕一下子把肚子裏所有的疑問和怨氣都咽下去了，他還能提什麼呢？
    就算是晉君要他進宮，郤樟隻是一個大將軍，他能做什麼？又能阻止什麼？
    可是再過兩天便是秋季狩獵活動了，到那時，自己必須給晉君一個答複。
    “將軍，兩日之後，也許，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恩？是嗎？你要離開晉國嗎？”郤樟故作疑問。
    “不，我要進宮。”
    “你決定了嗎？”
    彌子瑕點頭，“沒有選擇。”
    郤樟笑了，“隻有屈從？”
    彌子瑕不語。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說的意義是什麼？讓我知道你要進宮去見君上？還是說以後不用再看見我了？”
    “都不是，我想說還有別的機會嗎？”
    “有，隻要你不想進宮。”
    於是，彌子瑕就這麼死皮賴臉的說了，“我不想進宮。”
    郤樟注視了他一會兒，說，“好，那就沒人可以讓你進宮。”
    彌子瑕對他這句話是半信半疑的，信，是因為他感覺到郤樟很堅定，那張說話從來都很冷峻的臉上讓他覺得很安全，疑，是因為晉君是晉國最至高無上的人，他說過的話還有誰能忤逆。
    然而，當真正郤樟履行他的承諾的時候，彌子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