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篇:物似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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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蠟燭在房間中央照亮了四周的牆壁,我坐在Walker(瓦爾克)的床上輕輕微笑著,就像那個時候他還坐在我旁邊一樣,我聽著他怯怯地叫了我一聲:“Ron(羅恩)。”
我笑而不語,一如以往,隻是伸手再也無法觸摸到Walker細膩的肌膚,我已經忘了這是他離開我的第幾天,我隻記得這是他的29歲生日,而最後一次我跟他一起過生日的時候他才20歲,不知不覺都已經九年過去了。
“Ron,其實你不用這樣大費周章的,我隻是一個孤兒,生日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祭奠,他總會無數次提醒我生我的人已經離世了。”這是20歲的Walker在我為他舉辦的生日派對上說的。
至今我都無言以對,但是每每想到他那個時候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並非取笑,而是欣慰。因為他的表情讓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要不然他才不屑對任何人流露出一絲表麵上的喜怒哀樂。
“Ron,我們去別的地方住好嗎?”Walker不止一次的請求我,他看著我的眼睛,裏麵滿是虔誠。
可是我放不下眼前的安逸,我也不想讓他再受任何辛苦,所以我總是輕描淡寫地回絕他:“這裏不好嗎?要什麼有什麼,難道你還想回到以前那片廢墟裏住?”
Walker頓時沉默無語,我知道他是感到委屈了,因為他隻有在委屈的時候才會對我噤若寒蟬。
而我就是在那片廢墟裏發現他的,那個時侯的Walker灰頭土臉的,可是不知怎麼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很是莫名其妙,甚至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理解。
對此Walker曾經說過:“或許你隻是被我的外貌所吸引罷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Walker髒得根本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樣貌,我又怎麼會被他所說的外貌吸引呢?思來想去,最後我隻能歸結到他的眼睛。沒錯,無論什麼時候Walker的眼睛都是充滿希冀的,那種從瞳孔裏迸發出來的冀望是我從任何其他人眼中所不能看到的。或許就是那種淡淡的卻炙熱的眼神讓我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普通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的蠟燭又一次熄滅了,我看著四周空蕩蕩的感覺仿佛Walker終於回來了一樣,我大大地露出笑容,可是他卻似乎再也不願在黑暗裏摟住我了,頓時我的內心難免有些失落,於是我就幹脆倒在Walker的床上,整個人蜷縮進他的被窩裏,隻是現在是十二月,一個人的溫度很難暖和起來。
過了很久我在被窩裏還是感到了微微的涼意,看來今晚Walker還是不會回來了,所以漸漸的我隻能在朦朧的睡意中開始踏入有關Walker的夢鄉,就像一個離開家鄉許久的人解決思念之苦一樣。
“Walker……”我低吟著他的名字,看著他逐漸出現在我眼前。
“Ron……”他也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
然後我們兩個人微笑著並肩坐在一起,彼此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深深看著對方,仿佛就要那樣過上一個世紀似的。
可是當刺眼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身上的時候,我總是恍然驚覺,我的夢要醒了。
醒來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喊一聲:“Walker……”
不過空蕩蕩的房間裏還是沒有任何一絲回應,我又笑了笑,或許我真的應該去看醫生了。
半路上我遇到了一個男人,看樣子應該跟我差不多年齡,可是我並不認識他,他卻熟識般跟我打著招呼:“又去掃墓?”
“墓?”我一下愣住了。
“就是順著這條路下去一直到盡頭然後左拐,再走到一處階梯處上去,最後沿著一路的鬱金香就可以到達的那塊墓地。”他見我一臉懵懂模樣便解釋著說。
可是我不記得自己有要去掃什麼墓啊!遲疑間卻忽然不見了那名男子。
不知為何我的好奇心突然間就膨脹了起來,於是按著那個人說的我找到了那塊墓地。
不遠,原來就在我住的房子後麵那片小山丘上。
“Walker?”我走近一看,那塊墓碑上的照片竟然是Walker的半身照。
不,這不可能,Walker怎麼會死了呢?
“Ron……”就在我詫異間忽然就聽見了Walker的聲音:“你來看我啦!”
可是環顧四周,根本不見一個人影,Walker他在哪?
“Walker?你在哪?”我揣測不安地問著,目光不斷地左右前後地尋找著他藏匿的蹤跡,可是怎麼也發現不了他,於是我隻能妥協道:“你在玩什麼呢?快點出來好嗎?我好久沒見你了,你快出來讓我看看吧!”
“我就在你麵前啊!”Walker的聲音就在跟前,可是在我麵前兩米不到的距離隻有那塊墓碑。
“別鬧了好嗎?”我開始假裝生氣地說。
忽然間起了一陣風,路旁的鬱金香都被吹了過來,有幾朵落在那塊墓碑前竟擺成了一個笑臉,我還來不及抓住風中從我身邊卷起的花朵,那陣風又忽然間停了下來,頓時四野寂靜。
我看著那個笑臉,然後往上移就是Walker的笑臉,隻是那個笑容被鑲嵌進了石碑,我根本無法觸碰到Walker那細膩溫軟的臉。
“啊……”恍惚間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我踉蹌的倒在地上。
狼狽地拍幹淨擦傷了的雙手,奇怪的是竟然一點也不疼,於是我扭頭看著背後,空無一人。
不覺皺起了眉,回頭一瞥卻是嚇得我一身冷汗,墓碑,墓碑上的照片竟然變成我的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用手抹了抹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啊……”猛然間整個身體卻無緣無故急速下墜一般,一翻身我竟然摔醒在了地上。
揉著眼睛看著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仿佛剛剛才天亮,我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俯視著夢裏那塊墓地的地方,隻有一片花圃,卻也不是鬱金香。
“Ron!”門外的人喊了我一聲,說:“你沒事吧!”
“沒事……”我對著那扇門喊道。
門後的人似乎還有事便沒有糾結我為何掉下床,隻是隔著門又喊了一句:“沒事就準備下來吧!我做好早餐等你。”
“好……”應承了一聲,我仿佛又看到了Walker似的,頓時淚流滿麵。
或許我真該去看醫生了,他明明已經一個人偷偷地走了,就在八年前,Nicole(妮可)強行嫁給我的時候,Walker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我又突然想起那個人(Walker),今生的支點。我怎能如此?不知不覺早已淡忘了自己,淡忘了他,一切都已物似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