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篇: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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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盛夏的午後,林熙鳴帶著自家的狗遛彎,就在天河公園附近,杜皓軒下班回家時正好路過那裏。
“咦!這狗好可愛啊!”杜皓軒第一眼看上的卻是林熙鳴家的狗。
“是啊!這狗是我爸的寶貝,他每天對它都比我好。”林熙鳴聽見有人誇自家的狗也百無聊賴地搭起話來。
這時杜皓軒才發現狗的主人其實並不遜色,甚至比自己好看上那麼幾分,杜皓軒已經是個美人胚,能讓他刮目相看的還沒幾個,要說這林熙鳴也真是帥得不行,正經的細柳劍眉,睫長眼大,鼻挺唇薄的,身高雖隻有172左右吧,卻也挺拔多姿,怎麼看都惹人喜愛。
杜皓軒仿佛一見鍾情,當時竟愣在了那裏,倒是林熙鳴笑了笑,緩和了他的神經:“你下班回家呢?”
“嗯!”杜皓軒怔怔回應,為解尷尬隨即蹲下身子去撫摸那隻毛色純正的哈士奇。
那狗也不陌生,盡管第一次見到杜皓軒,卻也乖巧的任其撫摸,或許也是杜皓軒有方法吧!畢竟杜皓軒以前也養過像它這樣的,隻是幾年前不知怎麼走丟了,或許被偷了,又或許像老人家說的那樣,狗也是有靈性的,知道自己壽命將終而自己找個地方了結了吧!不過杜皓軒始終記得那些長鳴(自己以前養的那條狗的名字)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就像伴侶一樣,每天嬉笑玩鬧(狗隻會叫)。
“你也有養狗?”看見杜皓軒摸著狗熟練的姿勢,林熙鳴微微揚著嘴角問他。
“是啊!幾年前也是養的哈士奇,可是後來走丟了,也不知去哪了!”杜皓軒輕描淡寫地說,突然抬起頭看了看林熙鳴。
隻對眼一瞬,彼此竟都愣住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眼裏滿是柔情萬種,他也覺得他眼中似水流動,脈脈中好像有某種情愫此起彼伏。
終究還是林熙鳴手中的繩索動了動,扯開了彼此看似平靜卻已雜亂了的思緒。
此後每天林熙鳴都會在那段路牽著狗等他下班,而他每次下班也都會多走那一段路,盡管原先的路已經修好了,杜皓軒還是樂此不疲地假裝順路,隻為看看那隻哈士奇,還有它的主人。
不知不覺好像整整一個暑假就那麼過去了,林熙鳴終於按耐不住在與他差點又一次擦肩而過的時候說:“我要走了,馬上就開學了,以後你或許就看不到我們了。(林熙鳴和他的狗)”
杜皓軒隨即愣在原地,他不知突然盤踞在心中的感覺該如何言表,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的刺痛感,一點一點折磨著杜皓軒虛汗直冒,濕透了掌心,又沾染了發梢。
林熙鳴看見了立即皺緊了眉心:“你沒事吧?”
“啊?沒,沒事……”看見林熙鳴湊上來的臉杜皓軒如夢初醒般笑了笑,說:“你,你什麼時候走啊?”
“30號的飛機。”林熙鳴盯著杜皓軒的樣子略顯不安道:“你真的沒事嗎?都一身汗了!”
林熙鳴的指尖輕輕滑過杜皓軒的脖子,沾取了一些汗珠以作證實。
看著那白皙無瑕的手指杜皓軒卻咽了咽口水,顯得口幹舌燥般道:“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
可是此時萬裏晴空,正是暑氣消弱之時,明顯杜皓軒沒有說實話,可是他第一次約林熙鳴倒是真的:“那個,今晚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本來林熙鳴想說自己不喝酒的,可是看了看杜皓軒誠摯的表情他又別無選擇地點了點頭,隻是說:“好啊!可是不能太晚回來。”
“行,沒問題!”杜皓軒一口答應道:“十一點前送你回家。”
兩個人終於交換了手機號碼,而且加了彼此的微信,誰都難以置信,他們兩個人相遇到現在已經足足49天了,而且每天都會碰麵一次,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對方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到底是他比較靦腆,還是他比較害羞,可是兩個人平日裏明明都是灑脫豪爽之人啊!
不過不管怎樣,到底他們還是向對方邁進了一步。
杜皓軒難得一次開車出來,他在約定的地點等他,林熙鳴也如期而至,不過兩人都與平日裏見到的對方不同。
杜皓軒不再是西裝革履,而林熙鳴也不再是拖鞋短褲,兩個人竟都不約而同的換上了休閑的服飾,而上身還都是海藍色的短袖T恤,以至於他們見到對方的時候不由得都笑了出來。
“你居然還有車!”林熙鳴調侃地說:“我還以為你隻是一般的打工仔呢!”
其實杜皓軒進的是他父親的公司,由於要底層做起,所以他平時並不會開車出來到處招搖,再說這廣州動不動就塞車的,要不是遠路的話誰願意幹坐在車上吹空調,還不如走路來得輕快自在。所以杜皓軒既然開車出來了,就是要帶林熙鳴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先不說那地方特別在哪,就一個遠字就夠特別了,不算紅綠燈停留的時間,直開的話還要半個小時車程。
林熙鳴以為他是要帶自己去哪個鬧市喝酒也沒在意,隻是乖乖坐在車上聽著音樂,可是到了才發現,杜皓軒帶他來的居然是一棟在郊區的別墅。
“這是我十八歲那年的生日禮物。”杜皓軒輕描淡寫地說。
林熙鳴卻略顯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看著他:“這是在顯擺嗎?”
杜皓軒嗬嗬的笑了起來:“哪有啊!隻是這裏藏著好酒,想和你一起品嚐而已!”
“是嗎?”林熙鳴將信將疑地盯著別墅的外貌,頗有好感道:“能在這裏麵喝酒也不錯,是去天台嗎?還是遊泳池?裏麵應該有遊泳池對吧!”
“你想遊泳嗎?”杜皓軒把車倒進車庫,好奇地看著林熙鳴。
“沒有啊!”林熙鳴頓時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怎麼搞得自己跟個鄉下孩子似的,雖然他們家沒有像杜皓軒這樣的別墅,但是起碼的矜持還是該有的。
杜皓軒從酒櫃裏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就帶著林熙鳴來到了三樓的遊泳池邊上,隻是遊泳池還沒有放水,所以顯得有點突兀。
“我已經好久沒來這裏了,所以到處都是灰塵,請你別介意。”杜皓軒一邊倒酒一邊說:“可是也隻有在這裏喝酒才不會被別人打擾到。”
“哦!”林熙鳴倒也無所謂,隻是可惜沒能在這遊上一圈,要不現在美酒圓月,滿目星空豈不愜意。
好像看出了林熙鳴的心思似的,杜皓軒把斟好酒的酒杯遞給林熙鳴便說:“你等一下。”
林熙鳴呆呆看著杜皓軒跑開的身影一時莫名,隻是低頭嚐了嚐杯中的酒,然後抬頭眺望著遠方,任憑微風拂麵,一時心曠神怡。
忽然間隻聽見嘩嘩的水聲在身後響起,林熙鳴回身一看正是遊泳池在蓄水,隨即隻見杜皓軒穿著泳褲出來,他也帶了一個給他:“去那邊換上吧!難得來一次,怎能不遊上一圈呢?”
林熙鳴隻微微揚起嘴角,頓時感覺心有靈犀似的跑去換了泳褲,尺寸剛剛好。
由於是四個方向同時放水,所以偌大的泳池仿佛頃刻間便蓄滿了水,杜皓軒嘴角微揚敬了林熙鳴一杯,林熙鳴雖少沾酒卻一時豪邁一飲而盡,並且就著熱意一股腦鑽進了水裏。
杜皓軒見狀隻搖頭一笑,也跟著跳了下去,水花濺起正好撞倒了彼此放在邊上的高腳杯,一滾竟也跟著下了水。
或許男人間就是這麼容易玩起來,林熙鳴遊著看見身後杜皓軒緊跟其後便加快了擺動的動作,而杜皓軒看見林熙鳴越遊越快一時也起了爭勝之心,兩個人攪著水花竟開始起追逐戰來。
不知遊了多久,追了多久,林熙鳴在水中就像魚似的,每次都在杜皓軒快抓到他的時候,林熙鳴一潛水,一溜身,就又逃了出來。
最後兩人遊得盡興了便開始仰天長笑,就在不遠處林熙鳴拍著水花濺了杜皓軒一頭,受到攻擊的杜皓軒自然也是以牙還牙跟著濺起了漫天水花,一時間隻做星辰漫天,笑語翻飛。
最後累了,倦了,林熙鳴和杜皓軒才意猶未盡上了岸。
杜皓軒讓林熙鳴在自己房間的浴室裏洗澡,而自己則是去大廳的浴室洗,等到彼此出來的時候,牆上的壁鍾竟然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多。
“不如就在這睡吧!”杜皓軒提了一個建議。
“好啊!”林熙鳴竟然一下就答應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透過窗戶的月光正好灑在彼此身上,林熙鳴似乎很滿意今晚的約會,所以整個晚上他的嘴角幾乎都是上揚著的,暖暖的笑意,如同清晨的陽光般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可是映著月光的杜皓軒卻略顯憂愁,雙目如輝卻略顯冰冷,仿佛漫天的星辰隻因他眨眼間便已蒙霜。
“杜皓軒!”林熙鳴輕輕喚了一聲。
他回頭,看見林熙鳴暖暖的笑意,一時也跟著勾勒起了唇邊的弧度。隻是眼中清冷不減,看得林熙鳴微微皺眉,一動身,便將杜皓軒摟進懷裏。
那一夜不知是冷是熱,冷的是月光風清,熱的是血脈體溫。
第二天杜皓軒將林熙鳴完好無缺送了回來,臨別時林熙鳴隻問:“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杜皓軒咽了咽口水,卻是欲言又止,終究用盡全身力氣般說道:“沒有……”
那一瞬間,林熙鳴哭著吻了上去,然後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之夭夭。
一年後杜皓軒依舊每天獨自一人走過那條路,卻始終沒有遇到林熙鳴。
他發信息給他:“該放假了吧!還沒回來?”
他隻簡單回道:“不回了,準備考研。”
第二年他依舊沒回,杜皓軒發信息:“怎麼還不回?”
他還是簡單道:“不回了,學校有事。”
第三年他還是沒回,杜皓軒直接打電話說:“該回來了吧!林熙鳴。”
他長歎一聲:“夜深人靜時,舉一杯清飲,向遠方的我敬來,必也回敬與你,你我不會孤單。”
杜皓軒不明白,於是第一次對著電話失控地大聲吼道:“說什麼呢?你到底回不回來?”
他笑了笑,但杜皓軒還是聽出了他的哭腔:“很多人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在記憶中回憶就好,何必苦苦尋找,最後迷失了自己,也傷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