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夜晚，靜的隻聽見了風聲，落葉聲，動物們的鳴叫聲。
    盜蹠和赤練蹲在窗下，屏住呼吸，卻發現裏麵完全沒有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
    “赤練，你說裏麵怎麼沒動靜？”盜蹠壓低聲音，瞥了她一眼。
    赤練卻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她想了很多事情。這麼多年，她早就想過偷偷的觀察衛莊，可是她的衛莊大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所以她一直默默的將這些衝動壓抑在心中。這次，竟然跟著偷兒鬼迷心竅的過來了……
    “偷兒，你來這兒想做什麼？”那壓低的女聲也傳了出來，在幽幽的樹林裏回蕩著。
    “做什麼？”盜蹠又習慣性的撓了撓後腦勺，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我，我也不知道。或許把白鳳凰好好的罵一頓。”
    “不打一架？”赤練勾唇一笑，紅色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盜蹠本來生性與誰都熟，加上最近赤練也對他挺好無聊的時候一起解解悶，於是自然而然心中所想的答案脫口而出“嘿嘿，打不過。”
    赤練也是輕輕一笑，便也再未說其他。
    他們兩都心知肚明，這種愉快隻限於這時，下一次見麵說不定便是兵戈相向了。
    她本是韓國公主，久在深宮，朋友本來就沒有多少，再進入流沙，人們都是敬而遠之。同在一個組織的人都容易刀劍相向，更別說能夠稍微交談一下的人了。像盜蹠這種，應該也算是比較新奇的人了。
    盜蹠本身覺得赤練是毒蛇，相處起來才發現她是毒舌……
    雖然沒有墨家的那些女子溫婉，但是終究那些殘酷不都是女人們的偽裝麼？
    當年小高追雪女的時候貌似也碰了一鼻子的灰。
    “如此……”衛莊的聲音悠閑的傳來，好似是故意給兩人說的，拖長了好些“明日啟程，慢慢去師哥那兒也不遲。”
    “恩。”白鳳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完全聽不出情緒來。
    “盜蹠引路結束後，你知道該怎麼做。”
    “哐當”好像是什麼東西倒了。
    “恩。”然後又是白鳳的應答。
    “快走！”赤練聲音壓的更小，卻一把抓起盜蹠就往白鳳的屋裏的方向拉。雖說赤練真的是用盡全力在往回走，但是盜蹠卻基本是遊刃有餘。
    大概見赤練有些累，盜蹠悄悄的放慢速度問道“出什麼事了？”
    卻見赤練停了下來，一臉嚴肅的看著盜蹠，眼裏複雜的感情暴露無遺，這是對衛莊的背叛麼“記住我的話，一旦找到蓋聶，你立刻離開。”
    盜蹠歪頭“為什麼？”
    赤練帶著冷笑，慢慢的一條紅色的蛇纏繞上了她手臂“或許，衛莊大人想要你的命。”
    盜蹠繼續歪頭“為什麼？”
    “蠢貨啊你！”赤練一腳踢向盜蹠，被盜蹠輕輕擋下來，她難得的說話急躁了些，從以前的事不關己變成關心“白鳳可是我們流沙的高手，但是卻如此依賴你。這樣下去，你便會成為他的弱點。你認為白鳳有弱點，對流沙有好處麼？”
    卻聽見好聽的聲音似從天而降般落下，兩人皆抬頭向上望。
    卻見白鳳腳尖輕輕的點在樹枝上，藍色的發絲跟隨著風搖擺，嘴角仍舊是帶著些孤獨，看起來雖是好看讓人移不開眼，但是他的笑帶著輕蔑帶著諷刺，眼裏的情緒也夠複雜。
    沒人讀的懂……
    而他說的是——
    “盜蹠的命在我手中，他自己都沒偷走更何況是別人。”他嗤笑了一聲，悠閑而又輕佻，冷漠與高傲中隱藏的是那不易察覺的情愫“何況，你自己與衛莊的事情還是一團亂麻，怎麼管起別人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