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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是個孤兒,為了討生活投到山寨已經三年了,由於身型健碩、武藝長進得快,終於混上了一個小頭目。上任第一個差事就是去分寨接一單貴重的貨物運上山來,之所以貴重是因為上頭特別交代下來,那是寨主非常期待的貨物。
分寨並不遠,半天去程,半天返程,晌午接了貨物便往回走。領頭走在隊首,一路上陽光明媚,趕路也順利,但阿七還是頻頻回首望顧那個棕色的大木箱。不是顧忌安全問題,而是他實在好奇,那個木箱裏到底裝著什麼貴重的貨物?箱子大是大了點,箱長足有一人長,可重量卻是一般。雖然作為領隊是第一次押運貨物,可之前做小的,也沒少參與這樣的差事,上頭特別交代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拗不過自己身體裏那個好奇寶寶的好奇之心,終於找了個機會讓隊伍停下休息一會。吩咐人將木箱放在一棵大樹的陰涼下,然後摒退一概人等,隻剩自己一人,阿七便偷偷摸摸地撬開了箱鎖,掀開箱蓋露出一條縫。透過這條縫,阿七於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箱子裏的寶貝,一眼卻也注定了他終其一生的寶貝。
那是一個少年,身型纖弱,一襲白衣宛若盛開的梨花。少年的雙手正被一根紅繩縛於身後,如墨的長發散落頸間,如脂的肌膚吹彈可破。巴掌大的臉上,紅唇瑩潤欲滴,鼻翼窄而挺直,遠山黛眉下一雙緊閉的翹尾鳳目,濃密悠長的睫毛如扇般覆下……
早就知道寨主好男色,山上的幾個男寵阿七也偶爾見過,但哪一個也一定比不上這個絕色的尤物。阿七看呆了、看傻了,這麼純淨的美就算是以前下山偷看的女孩們也從來沒有過,除了不時吞咽著口水,阿七早已忘了自己該做什麼。隻有突如其來的的打殺聲才喚回了阿七的魂。
他們遭襲了,一隊訓練有素的黑衣蒙麵殺手。殺手各個出手狠絕,阿七的人很快就死了大半,殺手便也順勢殺到了阿七身邊。阿七吃力地抵擋著三麵殺手的攻擊,不想還是有殺手趁機竄到了他的身後踢翻了裝著寶貝的木箱,於是箱子裏的“寶貝”滾落在地。阿七一邊胡亂擋著身前的攻擊,一邊擔憂地回首察看“寶貝”的情況,正對上了一雙剛剛開啟的悠悠黑眸。雖然這雙黑眸瞬間又奪了阿七一半的魂,可剩下的一半魂還是及時察覺到了“寶貝”的危險境地。踢翻木箱的殺手已進一步追向前,看勢就要狠狠一刀劈向雙手被縛毫無反擊之力的少年。阿七想也沒想後果便轉身撲向少年,以自己的後背做肉盾擋下了那一刀,還好阿七身材健壯一刀不至於要命,但再來就難說了。來不及翻身抵抗,那隻有逃了,也來不及起身逃,那隻有滾了。阿七於是緊緊箍住已被他抱入懷中的少年,接連幾個翻滾,帶著少年兩人一起滾出了包圍圈。可誰知卻是逃出一劫又一劫,幾個翻滾,兩人已滾到了山崖邊。阿七還來不及反應,兩人已隨著慣性滾落山崖。
等阿七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是個清晨,借著清明的陽光阿七看清了周圍的一切,自己應該是沒死。阿七正匍臥在一個淺淺的洞穴中,身下是一堆鋪墊的樹葉,雖然簡陋卻也柔軟的很,背上的傷口隻是隱隱的撕痛,可嘴巴裏卻腥鹹得很,以阿七的經驗判斷傷口並沒有大礙,不至於內傷嘔血啊!
阿七雙手一撐坐了起來,側身便看見了旁邊正跪坐著原來木箱裏的“寶貝”少年,一眼目測少年似乎毫發未損。己傷你好,不確定的情況下一切皆有危險,本著一直以來的自我防衛反射,阿七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腕,死死地鉗住,不給對方任何動彈的機會:“你!”
“啊!嘶~~~”隻不過鉗住了手腕而已,少年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兩灣黛眉急蹙,表情痛苦難堪。
絕不是裝的,他手腕上有傷?阿七馬上做出了判斷。阿七求證地掀起了少年的衣袖,果然,幾條血痕赫然入目。
被阿七質詢的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少年於是唯唯諾諾地回道:“昨天我們滾落山崖,還好不算深沒有傷及你我的性命。可是你背上的傷使你昏迷了,我隻得先將你移入這個山洞休息。夜裏你發起熱來,一直叫渴。我怕黑怕迷路,不敢出去找水,所以,所以隻得割了自己的手腕……”
阿七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口中的血味不是吐的血而是喝的血!
“為什麼這麼對我?我跟你非親非故,完全沒必要救我!”本該是答謝的話吧,阿七卻說得像是恐嚇。
“我~~我~要感謝你的。你救了我,為我擋下了那一刀。我的母親身份卑微,生我時又難產死了,我從小就不被家裏人待見,從沒想到會有人不顧性命地護著我……”少年的聲量很小,聲調卻如洞簫般優沉。
那聲音引得阿七身上無故地一陣酥麻,心也隨之敞開了、柔軟了,自己本就一條賤命卻要人用血來喂,不知不覺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慰少年散落在肩的一縷青絲:“傻瓜!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救你,可能是順便吧,你不必放在心上。”阿七沒料想自己邊說竟邊笑了。
對麵的少年也隨之漾開了一個美若陌上花開的笑容。
“小東西,雖然你說你母親身份卑微,可家世應該不錯吧?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像是讀過書。你怎麼會被綁在箱子裏送到山上去?”
“我……我父親原是朝中大臣,因為朋黨之爭敗了,被殺身抄家。我就被賣到了倡館,倡館又不知跟什麼人商謀,便又把我轉手山寨。”
“你現在是孤兒了。”
少年默然地點了點頭。
“我本就是孤兒,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多麼讓人憐惜的境遇,少年說起來卻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看來從小真得沒少受排擠才練就了少年這清冷任命的性子,阿七的心中滿是愛憐。
清晨的一縷清風吹進了洞穴,阿七這才後知後覺,少年的外衣早已包紮了自己背上的傷口,剩下的布料也披在了自己身上。少年隻著薄薄的內衫,本就有些發抖的身子,這風一吹抖得更厲害了。阿七霸道地一把便將少年攬入了自己懷中,用上自己所有的體溫去溫暖那清涼纖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