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就算這處產業是我負責，也不是想賒賬就賒賬的好麼？”趙靖無奈撫了撫額，緩緩開口：“如果不想讓他知道……你帶了這麼多錢麼？”他又默默白了他一眼，又道：“君山銀針一錢就三兩白銀，一壺就是十四兩白銀、三十七銅錢。”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有些詫異的臉龐，趙靖心情更是好了：“放心吧少爺，我不會墊錢的。”
    “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真是……交友不慎！”慕容羽有些誇張的挑眉，但似乎並不是太過在意。“不過沒看出來啊，你這賬目倒是算的一流。”聽他這麼問他，趙靖倒是不隱瞞，淺笑道：“以前幫我三哥算賬……而且，其實我不但會算賬，還會……”說著貼上他的耳邊，緩緩道：“做假賬……”
    這麼多年了，他做假賬可是一流，就算是那皇宮內務府的老總管都看不出什麼端倪。當然，他的嘉王府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賬目，這些假賬其實都是幫康王和他名義上的母妃卿淑妃所做的。其實才開始做假賬那一年，他不過十三歲。
    趙易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自然開銷很多。甚至到最後，他也封了王，嘉王府的一切份列，也全部被趙易拿去支配。隻是當時的他一心信著趙易才不甚在意。但如今仔細想想，他最信任的三哥，還真是拿著自己的錢培養出了一群要把自己置於死地的死士呢？
    “做假賬？”慕容羽難得嚴肅了片刻，倒帶著幾分認真。引得趙靖不由笑了出來，打趣道：“放心吧，我可沒有瞞你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告訴你了。”但慕容羽搖了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我隻是有些驚訝。燕睿，還有你不知道的麼？”
    這如出一轍的發問，卻是讓他微微僵硬了片刻。還記得曾經那青年溫柔的笑著，與他同坐在案台前，將自己那不能為人知曉的一麵對他暴露無遺之時……在那偌大開支前，就連他趙靖也暗自心驚。
    兩年來，自從他接手了趙易府上的賬目以來，便再沒有人看出什麼不妥，即使是那驚人的巨款，卻也能瞞天過海，雖然也有帝君久不管理內務的緣故吧？
    隻記得那天趙易很高興，恐怕又是拉攏到了那位政要大臣罷……趙靖卻隻是攤開了康王府的私賬，細細查閱。當時他還沒有封王，能來這康王府還是久久苦求著帝君的。或許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但似乎所有人，都把這位最受寵的皇子歸入了三皇子黨。
    太過龐大的賬目隻有掩蓋，稍微小些的便分到鍾粹宮一些也無妨，畢竟當時卿淑妃有孕，宮中又有他這麼一個皇子和一位公主，開支大些並不會招人懷疑。至於那些隻能徹徹底底作假的……趙靖咬了咬唇，提筆寫起賬目來。
    趙易也不打擾他，便安靜的在一旁看著。整整一個時辰，他才緩緩收筆，示意趙易過目。那男子翻了翻賬目，才愉悅的勾起唇：“這賬果然天衣無縫。靖兒，還有你不知道的麼？”說罷，又是慣例的打鬧。
    趙靖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笑的有些苦澀。當年是為了什麼才寧願放棄自己本應有的一切去學習記賬的？似乎隻是那一句“靖兒……”就能讓自己妥協？而現在，想起來，卻是不由會崩潰……
    想一想，似乎自己會的、擅長的，都是他愛的？他愛聽曲，自己便去學樂理、學琴；他擅對弈，自己便去討教棋藝；他喜好馬術，自己便陪他騎馬，倒是生生學會了駕馭？
    自己，算是什麼？
    趙靖有些茫然……
    “喂……喂……”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便是慕容羽有些無奈的麵龐，他在趙靖眼前揮了揮手，試圖讓他注意到自己。直到此刻，才滿意的看到他眼中漸漸恢複了焦距。“走神也得看看場合吧？我在和你說話呢……”
    仍在茫然間，他脫口道：“說什麼……”
    果然又收到了這華衣男子的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