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玉看來，神仙都是無所不能的，今天過後，他又發現了，原來大妖怪也同樣無所不能。
    這裏明顯在他的所認知的範圍之外，他瞪大的眼，下一刻被刮來的黃沙眯了眼，連忙伸手去揉，等到他掙開紅彤彤的眼，柏尋早已不見蹤影。
    金玉四處看了看，沒找到大妖怪的身影，不過他並不驚慌，隻是將鬥篷緊了緊，拉起帽子戴上，朝北邊走。
    柏尋公子說過了，隻要看到一條黑色的長河，就能看到賀將軍的軍隊。
    這裏究竟是哪裏呢？
    烏西和大夏的交界處名為冬臨，這裏氣候幹燥，時常從西北方向刮來冷冽粗糙的大風，偶爾不見風的日子也鮮少會有人從這裏路過。
    這個地界不屬於烏西，也不屬於大夏，冬臨的人多數為被流放的罪惡之人，盜賊馬賊猖獗，無人管束。
    頭一次出遠門的小金玉迷路了，他一個人，身上包著厚厚的鬥篷，在風刮過來的時候步子還會打顛。
    他想，幸好沒把金肉肉帶出來，不然沒有新鮮的大白菜吃金肉肉會有多委屈呀！
    想著想著，金玉舔了舔唇瓣，有點渴。
    不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一聲口哨嘹亮回蕩。
    “那是什麼？”馬上的男人一身狼皮，肩甲串著狼牙，露出來的胳膊是實打實的肌肉，他咧了咧嘴，凶神惡煞的臉更顯得扭曲，聲音粗狂“我眼神兒不好，你們幫我看看，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旁邊的人也睜大了眼努力分辨，過了半響，遲疑道“這，大概是個……人吧。”
    前方一團模糊的影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遠處望去，一團黑乎乎的，行跡十分可疑。
    麵相凶惡的男人收回視線，怪笑一聲“管他是什麼，落到老子手上還不都是我的東西！”
    其他人紛紛應和。
    馬蹄聲又響起，為首的男人快速的朝不遠處衝過去，待經過那團黑影的時候伸手一撈，地上的黑影便落入他懷中。
    “哇啊——”
    “恩？”
    頭一聲屬於驚慌失措的小金玉。
    接著粗狂的男人略帶疑惑的聲音，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一聲這麼嫩的聲音。
    那些落後的馬賊紛紛追上來，一見老大手裏稚嫩的少年都瞪大了眼“居然是個人？”
    其他人紛紛覺得可惜“還以為是一隻皮毛油亮的黑狼呢！”
    “是啊，我都想好了怎麼扒皮取毛了，前幾天被蛇咬壞了兩件護膝，正愁著沒皮毛呢！”
    聽到扒皮的時候，金玉抖了抖，但他還是抱緊了手裏的水壺，眼巴巴的看著對麵凶惡的男人，不明所以。
    申屠丹往地下一瞧，地上一趟水跡，明顯那水壺的水都倒進地裏了，難怪這小子蹲在地上搗鼓了半天。
    他壞心眼的笑道“水倒了？”
    金玉點點頭，看著掛在男人腰間的水壺，眼巴巴道“你的能給我喝嗎？”
    申屠丹沉默，神色不明，身後的馬賊也都個個停住了。
    他抓著金玉的手鬆開，對方小小的身子滾落，勉強抓著馬鬢才穩住，申屠丹充滿惡相的臉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笑，“想喝？可以啊，你夠得著嗎？”
    他坐在馬上，舉高了手，那水壺被他舉到了極高的地方。
    金玉剛想伸手去抓馬鬢毛，馬頭突然轉過來，對著他惡狠狠的噴了一口氣。
    他嚇得後退一步，卻還是踮著腳尖，一手揪住申屠丹的衣服，一邊伸手去抓頭頂上的水壺。
    申屠丹滿臉惡劣笑意，看著小豆丁一樣的少年不停的向上蹬，一點都不放棄的想抓住自己夠不到的水壺，心裏大爽，到了最後暢快的大笑出來。
    粗狂的笑聲響起，那些馬賊個個神色古怪，麵麵相覷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老大該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
    糟了！該不是中了什麼降頭吧？！
    馬賊們紛紛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