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球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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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開眼,就被玲子拉起來,說是要開寢室全員大會。
星期六的回籠覺就這麼泡湯了。
糾結了好幾天後,玲子放下了今天上午的台步訓練,終於決定出手了。
“上午土木工程學院與體育學院的籃球賽,我決定了——”女王昂首挺胸,撩了一下飛揚的劉海,留下和美劇一樣如鯁在喉的懸念。
“你就這麼恨我嗎女王?”丹丹趴在扶梯上扭捏,“非得把我急死才解恨嗎?”
“玲子,你再不說,賣關子就變成賣棺材了。”鄭敏大笑著走過去,捏住丹丹的圓臉頰。
“到底去還是不去嘛?”丹丹快崩潰了,“再不說我就剖腹自盡了啦!”
“不去。”女王板著麵孔。
“真的?”我的聲音也在其中。
“怎麼可能!”玲子,真行。
“要死啊你!”丹丹跺腳罵到。
“恩?!”玲子瞟著丹丹發出氣勢十足的鼻音,升調。
“我——說自己啦!”丹丹癟了一下嘴。
“決定出手了?”鄭敏把我整理好的簡報放進包裏。
“敏兒,”玲子一直這樣叫鄭敏,“你覺得我該去嗎?”
“愛沒有聰不聰明,隻有願不願意。”鄭敏的回答是唱歌。
“說實話,我第一次有這種怕的感覺。”玲子坐在床沿上,像繩索被解開的氣球。
“怕搞不定他,不應該吧!”鄭敏打趣道,“我們玲子女王可是絕對的男神殺手哦!”
“別開玩笑啦,我認真的!”
“誰叫你把人家名字翻譯成‘煉獄’的,譯成‘鍛煉’不就OK了!”
“對對對,鄭敏說得對,姐,我挺你!”丹丹黏了上去。
“挺挺挺,跟你說過多少次,走路時要挺胸收腹,”玲子諄諄教誨,“別像個下了五次崽的母豬一樣,甩來甩去。”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王玲,你就是個母夜叉!活該被人甩!”丹丹氣衝衝地甩門而去。
“還有你!到哪兒都勾著頭,這世界到底有什麼可怕的,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玲子盯上了我這條沒招她沒惹她的小魚,“不抬頭看,你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嗎?!用鼻子聞呀?真不知道上帝怎麼想的,白白給你那麼一對迷死人的雙眼皮大眼睛。”
“好了好了,吃火藥了?張雲可沒惹你。”鄭敏走向我。
又在半道上折回了玲子身邊,因為看到我在笑,愜意的笑,真正的笑,不是難堪時裝出來的笑。
我是在竊笑,連玲子都沒看出來我心裏,某種程度上,算是藏著個男孩。
“又在笑,敏兒,你發沒發現你家雲兒最近老是不明緣由的笑?不會是失心瘋吧?”
由於鄭敏總是護著我,玲子很喜歡拿我和鄭敏開基情玩笑。
“有這麼美的失心瘋患者嗎?”鄭敏坐在玲子身邊,兩個人一齊盯著我。
“張雲,跟我去看球賽。”女王命令到。
“我——”
我料到隻能說出這一個字。
“Shutup!”女王一下子衝到了我麵前,瞪著我一秒後,強迫自己溫柔下來,
“親愛的,大學是沒有期中考試的,把功課放一天,就一天,我保證,孔子他老人家不會因為你兩個多月給自己放一天假而不收你做關門弟子的。”
“我——”
我還是沒有機會說出第二個字。
“張雲,發發慈悲嘛!玲子一個人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不是連個救生員都沒有嗎!”鄭敏攔住又要發飆的玲子。
玲子兩周後要參加她們禮儀協會承辦的雲北市高校模特大賽,這一陣都在不分晝夜、如火如荼地排練。今天上午,專門請假去看球賽。本來心裏就夠亂的,麵對我這個不聽指揮的,不氣才怪。
學生會幹事鄭敏同學要去布置全校的公示欄,硬任務,周六周日兩天內必須完成,所以她去不了。
丹丹被氣跑了。就算沒被氣跑,她也會選擇去電視台看她的男主播,然後和校電視台的夥計們一起到球場采訪。
我,一直沒機會說出“去”字。去的理由,土木工程學院,這幾個字就完全夠了。
幸運的是,文墨海家有家宴,今天之內,他是不會出現的。真希望他家天天都舉辦頂級家宴,這樣就不用見到他了。
“幾點?”直接答應可能太突兀、反常。
“不錯不錯,有進步!”玲子滿意地走過來,“九點,走吧,先吃早餐。”
走到門口,被丹丹的一聲“嘿”嚇出一身冷汗。
“找死啊豬頭!”玲子暴跳如雷。
“去吃酸辣粉吧,我請客!”丹丹說的。
引得我們三個聽者一片愕然,丹丹中獎了,撿到錢包了?
“張雲買單。”她笑嘻嘻地跳到我身邊。
另兩位一聲歎息後,走了。
丹丹每個月的生活費,這個月熬到了18天,上個月是15天。真不懂她把那個大大的理財及支出計劃貼在床頭幹什麼。
“快走!別在張雲那兒嬉皮笑臉的,”嫉惡如仇的玲子看不過去了,“在張雲那兒混吃混喝上癮了是吧!”
“走吧,今天女王要出手了,她請客!”鄭敏對丹丹眨了一下眼睛。
立馬,丹丹拉著我飛快地跑向玲子和鄭敏。
能像丹丹這樣,活得沒心沒肺,瀟灑自如,真好。
早餐,當然不可能是酸辣粉,玲子是要去見心上人的,吃得流鼻涕冒汗怎麼行,還可能會臉上冒痘痘。女王何許人也,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進了福建餃子館,吃了嫩滑順口的混沌,然後,四個人分成三股,各自行動,鄭敏去學生會,丹丹去電視台,我和玲子走向體育館。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身穿露臍裝、舉著彩條束,歡快跳動的啦啦隊女生們。玲子朝她們揮著手,認識,說不定都是禮儀協會的。
“我們禮儀協會的,要是在平常,我也會參加啦啦隊,”她吐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不過,這次不同,他是球員。”
“為什麼?”我想不到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啦啦隊是觀眾看的,觀眾才是球員們看的。”她拿出小鏡子,反複打量自己臉上的每個細節。
玲子的話總是和哲人一樣深邃,難以領悟。
球員們出場了,整個環形看台沸騰起來,尖叫聲,歡呼聲,哨聲,掌聲彙成一片,真擔心他們難以自控湧向球場,那樣,將造成一場規模空前的踩踏悲劇。
突然,玲子停住了尖叫,僵住了身子。
我急忙站起來。
鄭敏說過,讓我照顧好玲子,不能辜負她的信任。我被人提到了能照顧別人的高度,多少激發了一些使命感。
“就是他!”玲子幾乎窒息了。
“誰?”我扶住她。
“11號。”她抓住我的手。總算有了動作,不再僵著了。
望向下麵球場,根本看不清樣子,太遠了。一向習慣坐第一排的玲子這回選擇坐在這麼靠後的地方,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在這裏,根本不可能看清林珺城是不是在球員裏麵。
“我們,要不要下去點?”我提議。
以玲子現在的狀態,那睿智的大腦早萎縮了,我這個提議,不會暴露我的任何疑點。
“下就下,誰怕誰!”她的回答印證了我的推測。
她沒空理滿過道的怨聲罵語,拉著我死命朝前擠。
“張雲!”這一聲招呼,止住了我們的跋涉。
許安妮,在旁邊數過去第五個座位上。
“過來,這兒!”她歡樂地朝我揮手,和身邊的女生擠到了一個座位上,把自己的座位空了出來。
“你認識?”玲子問我。
“恩。”點了一下頭。
“走啊!”她推著我走向許安妮。
過去和玲子擠坐下來後才發現這裏已經是第二排了。
“Thankyou!Anne。”玲子認識許安妮。
世界真小,還是我的世界真小?
“你認識我?”許安妮不認識玲子。
“外國語學院的係花,久仰大名哦!”玲子此話的真假,難以辨別。
許安妮隻算長得中規中矩,在大美人玲子眼中,頂多不過“長相不算抱歉”的級別。
“別這樣說嘛,”許安妮紅著臉,“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大美女呢!”
她說的自己不會紅臉,原來隻是為了樹立學姐的權威。
“你來看誰呀?”玲子就是這麼直接問的。
“林珺城,你呢?”許安妮也就是這麼回答的。
“齊煉。”玲子還就是這麼直接回答的。
令人歎為觀止!我一下子覺得自己真像丹丹說的那樣,是從石器時代穿越過來的。
“你認識林——”我拉了一下玲子的頭發,讓她轉頭到我這邊,盡量放低音量,“我是說,她說的林珺城?
“你說什麼?”玲子摸了一下被我拉扯的發束,好像沒聽見,四周太吵了。
“我是說那個——”
“Oh,myworld!林珺城,齊煉,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嗎!好像還是兄弟!”許安妮的聲音,成功蓋過了我的。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玲子坐直身子,翹起優雅的二郎腿。
我敢肯定玲子一定不知道許安妮剛剛所說的人物關係,要不然早在寢室嚷嚷開了。女王就是女王,無聲無息地掌控著局麵,從開始的“Thankyou”到“係花”,再到現在鎮定的主控角色轉換。
“你是齊煉的?”許安妮被玲子的氣場鎮住。
“準女朋友。”玲子目視前方,“你呢?林珺城可是土木男一號。”
“那個——你問張雲!”許安妮,怎麼能這樣!
玲子立馬轉過來盯著我,“怎麼回事?”
“進了!進了!進了!進了——”許安妮瘋了一樣大喊大叫。
根本數不清叫嚷了多少個“進了”。
“誰進了呀?”玲子站起問許安妮。
許安妮激動地抱住了玲子,跳個不停。
我總算,有驚無險。
全場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林珺城”,回答了玲子的提問。
我朝球場掃了一眼,再一眼,四處搜尋,還是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