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依舊，人依舊，剛才二人之間的氣氛卻已不在。
    “紅寺，笑雲天，名劍山莊，藏劍山莊，不用劍的名劍莊主，枉死的人。”楚留香道，“皇甫先生，我現在還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造那麼多殺孽。”
    皇甫小寶默，淡然道：“你很聰明。”
    楚留香道：“當年教會你用劍的就是紅寺的聖女笑雲天，你找到的其實不是劍，是針。而這根針的威能早已壓過了劍，世人很難發現這麼小的名器，便認為這名劍山莊裏有人練成了人劍合一的功夫，你久不出戶，時時提防外人，就是怕被人發現這個秘密。是嗎。”
    “你真的很聰明。”皇甫小寶靠近楚留香，直直地注視他好看的眼睛，道，“不過，你是第一個進名劍山莊的外人。”
    “你不反駁？”楚留香想抓狂，“不解釋一下？”
    “為什麼要解釋，殺人的是我，騙人的也是我。楚香帥，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你不是。”
    所有準備的好的冷言冷語盡數被咽回肚子裏，皇甫小寶愣愣的看著他，睜大的眼睛顯出幾分茫然，也有不解。
    楚留香歎氣道：“你非要我說出來麼。那好。我住在山莊的第一個晚上，在後山遇到的那個人，是你，對麼。”
    皇甫小寶不說話。
    “不僅是你，而且完完全全是你自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一個人腦子裏有兩種思想，不累麼？”
    “別說了！”皇甫小寶製止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想懂！不想讓我繼續殺人？好啊！楚香帥，相殺吧！”
    楚留香冷靜道：“你這是病態的想法。皇甫先生，不對，應該是皇甫小寶的父親。你對笑雲天有想法吧。”
    皇甫小寶眼神一凜，再次抬頭神情卻全然不同，仿佛瞬間衰老了幾十年，冷道：“是，我喜歡她。”
    楚留香似乎已經預料到如此結果，摸摸鼻子，若有所思道：“我沒有記錯的話，笑雲天跟你見麵的時候已經麵容蒼老，看上去五十有餘了。”
    皇甫先生道：“你沒有記錯，她確實是那樣，可她的那種風姿，卻早不是年齡可以阻礙的。她那樣的人，怎麼能不吸引人。”
    “那個光頭的女人應該就是和她長的一樣，才招來殺身之禍。”
    “怎麼可能一樣！”皇甫先生怒道，“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她一分！甚至半分！”
    楚留香才不管這滔天殺氣，又侃侃而談道：“那位被你一刀斃命的侍從，又是因為什麼。”
    “他太惡心了，明明是個男人，還要在青天白日下爬我兒子的床。不過被我撞見，自是眼不見為淨，送他歸西嘍。”皇甫先生不以為然。
    楚留香呆住，他當時沒在意那些，現在仔細一想，那個小侍的衣服確實很淩亂，長得也白白淨淨非常清秀……可是……他是男的啊……
    “啊，你看我這腦子，這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皇甫先生拍頭，“我不是說你惡心啊，也沒有說我兒子。啊呀，隻有他惡心！”
    “這，這又關我什麼事呢。。。”楚留香第一次說話說得結結巴巴，神色也不像剛才那般坦然。
    “怎麼能說不關你的事呢！”皇甫先生略顯平靜的情緒又暴躁起來，“我兒子因為你整個人都變了，你這是不承認？該死，該死！”
    “我？”楚留香徹底懵了，短短幾刻鍾就從自信飛揚變成現在這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可愛。他後退一步，道：“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日後再來拜訪，但您老還是少造殺孽為好！”
    皇甫先生上前想抓住他：“想跑？留下來陪我兒子！”
    楚留香靈巧一躍，短短幾個踏步便已消失在二人視線裏，不見了。
    幸好輕功好，剛才真的被嚇懵圈了……飲下客棧最好的女人紅，楚留香的心情卻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微微喘息著。
    皇甫小寶他爹說的到底是真的麼？皇甫小寶難道對他真的……
    不可能的吧……
    他又喝下一杯酒，心裏滿滿的不可置信。
    是的，他自稱風流無數，卻也是吸引的女子。第一次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也可以……而且還是對自己……
    這次，淡定冷靜的楚香帥，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