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心不自由身自由又有何用？”
    顧懷清笑了：“這句話二師兄也經常說，但師尊的三個弟子中最不自由的也是他。”
    尉遲蔚風說：“我家那小子雖有萬般不讓我滿意，但做個繼承人還是合格的。”
    “還是得多磨練，不是麼……”
    尉遲蔚風反問：“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麼教都行，夜穀槐這小子才是不好掌控，你有的熬！你也算享了齊人之福，嫡子庶子都有，哦對了還有一個美嬌娘的妾室是吧？”
    顧懷清苦笑道：“我這都是身不由已，為一個人傷害千千萬萬人，為一個人拋棄自己的所有，到頭來那一個人卻離我越來越遠。”
    “這都是你自己選的……”
    “是啊，都是我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但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認定了一件事就是進了棺材都不會後悔。”
    尉遲蔚風說：“我又何嚐不是這樣的人！”兩人相視一笑，隨後的時間裏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隻聽顧懷風道：“回去吧。”
    尉遲蔚風卻叫住已經走出去幾步的他：“懷清，你現在快樂嗎？”
    顧懷清停下來，沒有回頭，說道：“回去吧。”
    兩人在霧雲山的日子裏，時常可以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麵：轉動的水車旁，尉遲蔚風在教夜穀槐練劍，錯了就用木劍敲他的手臂糾正，往往夜穀槐會覺得很疼卻也是抿緊嘴唇不說話。石桌邊，顧懷清在和雲曦真人下棋，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真人會偷偷挪幾步棋，被發現後又不甘心地放回去。
    這樣的日子過的很快，作為已過丞相，顧懷清自是不可以停留太久，四五天之後就準備下山，走之前三人跟他告別：
    雲曦真人：“下次帶點貢茶來給我嚐嚐是啥味道。”
    夜穀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尉遲蔚風：“既然你每年都來，那我也來好了，這敘舊可得慢慢來。”
    顧懷清：“……”
    作為大師兄，尉遲蔚風親自把顧懷清送下山，原本雲曦真人讓夜穀槐也跟著去，結果夜穀槐不以為然地說：“自己認得路，幹嘛還讓人送。”
    雲曦真人：“……”
    “這就是全部事了。”夜穀槐簡短做了結語。
    “關於瀑布潭兩個人的對話你聽懂了嗎？”
    夜穀槐搖搖頭，近距離看的時候，尉遲缺金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的主人說：“我也沒懂，總感覺他們在說什麼大秘密，不過我爹有句話我是聽懂了。”
    “什麼？”
    尉遲缺金粗著嗓子模仿尉遲蔚風說話的語氣：“我家那小子雖有萬般不讓我滿意，但做個繼承人還是合格的。”
    說了半天話兩人都累了，沒一會兒尉遲缺金就傳出睡熟後均勻的呼吸聲，身旁的夜穀槐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一是因今天晚上回憶了太多的往事，二是因為身邊這人，自記事起除了娘親他未曾與人同床過。可尉遲缺金此刻不止睡在他身旁，還睡的很香，如此毫無戒備就連夜穀槐也自認做不到。
    想著想著便不由自主地又離他近了一些，那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麵具掩住臉卻使那露出來的嘴唇成了夜穀槐的視線唯一聚焦的地方，鬼使神差般地，夜穀槐在他柔軟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他快速移開翻身麵朝另一邊，對剛才的舉動十分懊悔，心卻咚咚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