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忽然一下亮了起來，柔和的燈光下是顏歌汗津津的臉。
    溯流光站在門口看著顏歌，顏歌回頭，用手遮住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抬頭對溯流光道，“我沒事，做噩夢了。”
    溯流光沒有言語，走過來順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顏歌，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水。
    顏歌喝了口水，仰著頭靠在沙發上，把充好電的手機拿過來看了下時間，然後給方時森撥了個電話。
    那頭的方時森顯然被顏歌打斷了美夢，好大的不耐煩。顏歌掛了電話，溯流光並沒有去睡覺。
    其實對於溯流光來說，睡不睡都是一樣，所以他也就靜靜坐在沙發上。
    顏歌再次吐了一口氣，斜眼看著坐在旁邊的溯流光，他忽然很感動。
    “謝謝！”顏歌嘴唇輕輕的動了下。
    溯流光起初有些疑惑，明白了顏歌說謝謝的意思之後，他忽然覺得，這個孩子似乎感受到的溫暖非常少。
    顏歌確實感受到的溫暖非常少。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一次，在他內心最惶恐的時候，還有個人像溯流光一樣，不言不語陪著他的。
    就算是顏飛，每次顏歌被噩夢嚇醒，總要使勁叫顏飛，他才會醒過來。就連方時森，也從來都是顏歌在心情平定了之後才告訴他，自己做了噩夢。或者，多數時候，顏歌都會保持沉默，不會講這些事情。
    因為顏歌一直認為，就算是親人，是兄弟，有些事情也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範圍。所以，顏歌從來不會主動去告訴他們。久而久之，每次噩夢醒來，都隻有顏歌一人瑟瑟發抖，去麵對那些纏繞在心底經久不息的恐懼。
    如今，第一次顏歌在恐懼的時候，有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旁邊，縱然溯流光不開口說話，顏歌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溫暖。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就想哭了。
    過了片刻後，顏歌的恐懼漸漸消失，他抹了一下臉，對溯流光道，“反正也睡不著了，不介意陪我聊聊吧。”
    溯流光點點頭，顏歌笑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我算是個很不幸的孩子，爸爸媽媽死得早，沒有親戚啃收養兩個男孩，所以，我就和顏飛被送進了孤兒院。”
    窗外有月光，溯流光沒有打斷顏歌的話，讓他慢慢說，縱然，對於任何人任何事，溯流光都是一樣的態度。幾千年的時間，他，見慣了一切世態炎涼人情醜惡！
    顏歌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我們進的那家孤兒院，恰好是方時森的父親投資修建的，哦，方時森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你見過的。後來，我發現我好想很特別，總能看見人家看不見的東西，聽見人家聽不見的聲音。我把這些說出來，卻成為被嘲諷的對象，再後來慢慢的我就不說了。一個人久了，也就習慣了。”
    顏歌笑了一下，溫暖幹淨，“所以，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真的謝謝你！”
    溯流光知道顏歌是個極易招惹邪祟的體質，他看顏歌恢複的差不多了，起身進了臥室，顏歌也躺回了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
    過了片刻後，溯流光又出來了，顏歌剛想問他是不是睡不著，溯流光就丟給了顏歌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
    顏歌打開，手裏是一張奇怪的黃紙，看不出材質。
    溯流光進房，“驅邪符！好好帶著。”
    顏歌抱著驅邪符沉沉睡去，夢裏，他又一次看到了溯流光。
    隻是，這次的溯流光似乎有些不一樣。